第十章(第6/8页)

朱开山板着脸说:“弟兄们,这里有一些是咱们该得的,有一些是不义之财。我看刚才有几个弟兄有些红了眼,想都分了。我看是不行的,不义之财咱们不能要。”众金夫说:“那也不能扔了吧?”

朱开山说:“谁说扔了?我早就打算好了,明天咱们找个地方换成银子,给老烟儿、牛得金他们几个死去的弟兄寄到家里,你们看行不行?行,就这么做了,谁也别反悔;不行,我就把它扔到老林子,谁也别想得。”

众人点头说:“朱大哥仗义,谁也没的说,咱们就按他的意思办。”

金场里外,难得的宁静,大黑丫头和小金粒娘俩缓缓而行,金场离他们越来越远……

开江了,松花江冰排拱起,惊天动地……

3

林场里,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一个彪形大汉踏雪哼着淫词小调走来:

小大姐儿坐绣楼,

捧着棒槌耷拉头。

姐儿姐儿愁什么?

悔叫夫婿觅封侯。

人家鸳鸯成双对,

姐儿空房没人留。

盼着来个俏郎君,

贴胸交股效风流。

一个木帮说:“哎,看见没有?又来了个拍山门的。”大个子望着那人说:“这个人我认得,他叫老熊。”“他就是老熊?我的妈呀,看样就是个凶神恶煞。”大个子说:“小点声,这个人当过胡子,又有他那个当大把头的大哥撑腰,谁也不敢惹。他到咱这里干吗来了?”

老熊走到正在给原木打杈的传武跟前,朝屁股踹了一脚说:“喂,小半达子,老独臂在哪旮旯?”传武斜了他一眼说:“你踹我干什么?”大个子忙过来说:“兄弟找我们把头?他在马架子里,在那边。”老熊瞪了传武一眼说:“小半达子,还挺冲!”他夺过传武手里的斧子,抡起来,“嗨”的一声,一根碗口粗的树枝飞出去。

在场的木帮无不咋舌。老熊扔下斧子朝马架子走去。传武有些佩服地说:“这傻大个还挺厉害!”他旁边的大个子对传武说:“你可别招惹他,这小子可是心狠手辣!再加上他大哥是管咱们这一大片山林的大把头,没人敢惹他。”

鲜儿正在低头清扫着马架子周围的积雪,忽然发现一双大脚站在自己面前,抬眼看去——老熊正笑眯眯地看着她。鲜儿被老熊的大个头和色迷迷的神态吓了一跳!老熊有些馋涎欲滴,说:“嘿,老林子里还有这么俊的鸟儿!小娘们还羞答答的,有味,早晚我要收拾了你!”

鲜儿像惊弓之鸟转身往林场跑去,一头撞在传武身上。传武说:“姐,怎么了?你慌什么?遇见狼了?”鲜儿惊魂未定,抚着胸脯,喘息着说:“可吓死我了,有个大个子刚才又在道上堵着我了,净说些没羞没臊的话,吓死我了。”她抓起传武的手说,“你摸摸我这儿,现在还嘣嘣乱跳。”

传武摸了鲜儿的胸脯,旋又烫着似的缩回手,说:“姐,别怕,我护着你!”

传武站在屋里大骂老熊说:“欺负人欺负到家了,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今天我和他没完!”大个子说:“传武,你真要和他斗狠?”传武愤愤地说:“对这样的人就得斗,我就不信斗不过他!”大个子说:“算了吧,能忍就忍吧,老熊心狠手辣谁不知道?又有他哥给撑腰,谁惹得起呀!”传武跺着脚说:“我,我就惹得起!不整出他的屎和尿我不姓朱!”

老熊和传武在雪地里摆下了场子,木帮们围成一圈。一场恶斗。传武自恃跟爹学过几手,却又哪里是老熊的对手,一开始,他还能递几招,斗到后来就几乎只有挨的份儿。传武忍着疼,浑身是血,紧紧地抱住老熊的腿,就是不撒手。老熊狠狠地踢着他。鲜儿在屋里听着传武嗷嗷直叫,极力要冲出屋门,红头巾拦住她说:“你绝对不能去!你在那儿传武会分心,老熊会更来劲。你在这儿老实待着,我去看看。”

红头巾过来拖着老熊说:“大哥,你不就是要玩玩吗?和谁玩不一样?妹子替替鲜儿,妹子炕上的花样你保准没见过,走啊。”老熊甩开红头巾说:“滚!什么破货你,一边滚去!小半达,你不行吧?还敢挡横儿吗?”

老独臂过来说:“慢!你老熊敢和传武三盘两胜吗?”

老熊笑笑,说:“那好啊,把头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斗几盘我都奉陪,明儿见!”

红头巾把传武扶进屋,鲜儿打水拿药,为传武擦着伤,说:“传武,不要为了姐拼命了,姐不值得你这样。”传武还是那句话:“你是我姐姐,老朱家的人我就得护着,拼了命也要护着,要不我就不配做朱开山的后人!”老独臂听了一愣,说:“你……这才是人揍的!鲜儿,你回吧,今儿传武就留我这儿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