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5/9页)
输完水,上了邹志刚的车,陶小桃才隐隐约约地有了些警觉。尤其是他跟苗青青的事,她也听说过。她想,这个人,想干什么呢?不料,她刚出现这个念头,就被邹志刚发现了,他说:“陶经理,你别紧张。别看我歪瓜裂枣的没人样,其实在美女面前,我很绅士。”陶小桃又笑了,说你很幽默。
其实,陶小桃输水的门诊部离家并不太远,陶小桃可以不坐车的。但她不愿拂人家的好意。所以,邹志刚车开了没多会儿,就到家属院门口了。陶小桃伸手指了一下,说:“到了,我家就前边那个楼。”这时候,邹志刚停住车,说这叫心长路短哪!我这人实诚,要绕上大立交,就能多转一会儿……这说话间就到了。好吧,你正感冒呢,我也不多耽搁你了。这样,听人说,老先生明儿五十大寿?陶小桃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邹志刚说,我这人图谋不轨,闻风打听呗。听说老先生喜欢写字,早就写了申请要加入省书法家协会。正好,省书法协会批了,这会员证,我顺便给老先生捎来了。这么说着,邹志刚从兜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黑皮小本,递给了陶小桃。陶小桃明白,这里边是有人情的。他父亲喜欢书法,总想加入书法协会,申请了多少次,可人家却一直没有批……她接过那个小本,刚要说谢谢,不料,邹志刚又拿出一“杀手锏”,那是一幅装裱好的字。邹志刚说,这是市书法协会的一个副主席专门给先生写的一幅字,也算是个寿礼吧。陶小桃一听,更为震动,她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东西,就说:“我知道邹总想打动我,你已经打动我了。你有什么事,你说。你要不说,这字画,我是不能收的。”
邹志刚笑着说:“我既然图谋不轨,当然有想法。”接下去,他很郑重地说,“很简单,两条:一、想请你给万花的职工讲讲礼仪课。二、我听说,你已经辞职了。万花缺一得力的副总,车、房都给配齐,不知你愿不愿屈就?”
陶小桃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邹总,你的确是感动我了。我也非常感谢、;我还要代表我爸爸谢谢你!你说的第一条,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时间你安排,我很愿意为万花的职工讲讲有关商业礼仪方面的知识。你说的第二条,容我考虑一下,因为北京那边,我已经……”
邹志刚一听,说:“你等等,如果是你男朋友,我可以让。要是其他,我是不让的。你还有啥条件,啥要求,尽管说。”
陶小桃说:“就算是、男朋友吧。”
邹志刚有几分惘怅地说:“你要这样说,我很伤心哪。我怎么总是晚一步呢?”
陶小桃很抱歉地笑了笑。她知道,就是没有男朋友,她也不会去,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四
上午,当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上官云霓醒过来了。
经过一个晚上的抢救,孩子没保住,很可惜,那还是个女孩……大人,总算救过来了。
上官由于失血太多,整个人白得像一张纸,轻得可以飘起来。醒来的第一眼,上官就说,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尔后,她躺在病床上,就再也不说一句话。她两眼直直地望着屋顶。那不是屋顶,那是她自己。她是在看她自己!
她是多少骄傲的一个人!可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心一意爱着的人,自己最信任最看重的人,感情上会出问题……这叫她痛不欲生!
记得在一本书里,有人说过,爱是一剂毒药。你,上官云霓,是不是疯了,你怎么就爱上这样一个人呢?!是啊,你急着往前冲,你奋不顾身,你以为你看到了,可你看到了什么?你的热情,你的美丽,你的骄傲,换来的又是什么?那痛,一脉一脉地痛,就像是千万根针扎着!那悲凉,那寒到了心底的伤,是透骨的。生意,什么是生意?在这座城市里,你是怎么生、意的?你找到生的意义了么?!
古人云,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说的就是那个宁?千年一叹,为的也是那个字。对于那个字,那个把“心”包在中间的字,你究竟领会了多少?这是痴。是癫。一个痴,一个癫,早就告诉你了,可你不理解。这就是病中的知了?!这就是病态的颠倒?!这也是只有女人才做得出的。那个字真是害人哪!
白,你眼前是一片白。白得刺眼。自得冰凉。谁说的,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世界是什么做的?那么脏,那么龌龊,偏偏让你看见了那龌龊。你要是能变成一只小鸟,多好。那样,你就飞走了。你宁愿飞出这个世界,再不看那个人。
也怪你。是你扑上去的。是你把心当成了膏药贴上去的!是你把心切成了葱花撒上去的!是你把心当成了擦脚的布、当成了装垃圾的桶、当成了无耻之徒手中的键盘!那时候,你认准了他了,谁说都不行。无论你面前站着多少男人,你都看不见,你认定是他。他就是你的金色阳光!还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星星点灯,要是能用星星点一盏灯,你就可以看清自己了。为什么不能早一点?要是早一点,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