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8/10页)

陶小桃说:“真的呀?!”

接下去,上官愤慨地说:“太不像话了!”

陶小桃摇摇头,说:“太伤人啦。怎么能这样呢?足吧?”

江雪咬了咬牙,说:“无耻!”

齐康民说:“这也算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吧?你们想想看,这需要怎样的胸襟和气度?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干不成的?”

江雪闷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可是……”

上官问:“可是什么?”

可往下,江雪不说了。

就在这时,只听里边相隔几个座位地方,传出“哗”的一声,三个姑娘都站起身,扭头去看……可齐康民却小声说:“别看,别看。”

上官说:“怎么,里边打起来了?”

陶小桃“嘘”了一下,小声说:“不是,那女人是用酒泼了那男人一脸。”

齐康民也小声说:“别看了,那人我认识。”

一时,三个姑娘都回身望着他,上官说:“老师,你认识?”

齐康民小声说:“她一来,我就认出来了。好在她没看见我。她,她就是任秋风的妻子……”

于是,三个姑娘全都好奇地说:“是么?她长得怎么样?”说着,就站起要看……齐康民忙制止说:“这事关人家的隐私,都坐下,别看了。”

可就在这时,只见那个被泼了酒的男人,夹着包,悻悻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三个姑娘望着齐康民……齐康民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片刻,他小声问:“那位,女士呢?”

陶小桃也小声说:“先是哭了一阵。这会儿,还在那儿趴着呢。八成是喝醉了。”

齐康民说:“喝醉了?要是这样,我就不能不管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算是任秋风的妻子……这样,咱们一块,把她送回去吧。”

不料,江雪首先反对,说:“看她那德性,我不送!”

上官也说:“这样的人,我也不去。”

陶小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老师,我们跟她又不认识……还是你去送吧?”

齐康民脸一沉,说:“我还是不是你们的老师?都去。我一个人去,她醉成那样,说得清楚么?”

不料,当齐康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拍了一下醉酒的苗青青,苗青青却突然站起来了,她看都没看老齐,只说了一句:我没事。就直直地朝洗漱间走去。

当苗青青从洗漱间走出来的时候,虽然身子仍有点摇晃,但她们对她的鄙夷,陡然间就少了许多。

苗青青的确是有修养有品位的人。她虽然吐得一塌糊塗,仅是在洗漱间略微地擦了把脸,拢了几下头发,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她的矜持、优雅、镇定,就像是天然的。她挺挺地走过来,脸上微微笑着,对齐康民说:“对不起,老康,添麻烦了。”

齐康民有点不知所措地说:“你没事吧?这,都是我的学生。”

苗青青再次颔首示意,这时,她身子已有些站不稳了,可还是说了句:“谢谢……”可是,她话未落音,微笑还凝在脸上,人已慢慢倒下去了……是呀,为了体面,她已经用尽了最后一点气力!

众人忙围上去,见她已昏厥过去。摸摸,还正发着高烧!就手忙脚乱地把她抬到沙发座上……陶小桃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可她已经不能张嘴了。这时,齐康民搓着两手说:“这咋办?这可咋办?”

上官云霓先是掐了苗青青的虎口、人中,尔后指挥着众人把她放平,让她平躺在沙发上。这时候,才回过身说:“什么怎么办?送医院么。”

齐康民这才想起来,说:“好,送医院,送医院。”

当他们把苗青青送到附近医院的急救室之后,齐康民挠挠头,对三个女学生说:“这怕是得给谁……说一声吧?”

上官马上说:“我去,我去吧。”

立时,江雪和陶小桃互相看了一眼,她们马上就明白了那个“……”的具体含意。这么说,上官她,已下了决心了。

可上官云霓却没有让她们来得及猜疑,上官话一落音,就快步走去了。

没有人知道上官云霓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天夜里,上官云霓几乎成了一个失魂的人。那个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磁铁,一下子就把她给吸住了。她对自己说,世界很大呀!

上官家族曾经是三代书香。到了上官祖父这一代,家族虽然败落了,祖父还算是清华毕业的高才生。可他却阴差阳错地被打成了右派,于是上官家族就此流落到平原上的一个小县城里。在那些年里,她的家景虽然不算富裕,可她从小是跟着祖母长大的,祖母曾是大家闺秀,家教很好,普通话是带一点南方口音的。改革开放后,祖父先是平了反,尔后再度被启用,曾做过一段副地级的干部;那原是教书的父亲也从学校调到了机关,跟随着升到了处级。就此,上官家流落到平原的这一支,才再度有了兴旺的迹象。她呢,也成了上官家的一颗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