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惊魂(第24/36页)

可是他们没有在音乐上消耗整个夜晚。过了一会儿,处罚游戏又吸引了他们的兴趣,偶尔回归童年是幸福的事,特别是在圣诞节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因为一开始的圣诞节,伟大的耶稣在那一天不也是个孩子吗?稍等!捉迷藏是第一个游戏。捉迷藏自然要先玩,而塔普真的把眼睛蒙上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才不信呢,他一定有双眼睛长到了靴子上。我觉得,他事先已经串通好了史古治的外甥,这一点被“现在的圣诞精灵”瞧得一清二楚。他在那位身穿蕾丝上衣的丰腴女士后面跟着跑的样子,在轻信人性的人看来就是十足的污辱。他先是把拨火架给踢翻了,在椅子上跌坐下来,之后又跟钢琴亲密接触,还几乎让自己被窗帘闷死,可是不管她跑到哪里,他准能在她身后跟着!丰腴女士躲在哪儿他总能知道,并且他只捉她一个人。你要是故意(就好像他们中有的人一样)把他的去路挡住,他也假扮出一副马上要把你捉住的模样——他就是在侮辱你的判断力啊——之后又迅速转身对丰腴女士展开追踪。她总是叫嚷着“太不公平啦”。的确,确实不公平的。可是,虽然他的追捕有好几次都被她摆脱了,因为不停地奔跑,沙沙的声音显示着丝绸衣服的剧烈摩擦,最终她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她被他逼到了墙角,已经没有逃跑的地方了,他最恶劣的行为接下来才发生。因为塔普故意装作不晓得她是谁,就必须要摸一摸对方的头饰,并且他还把一只戒指硬套进她的手指上,把一条项链硬挂到她脖子上,就是要更清楚地确定她的身份——这种行为简直是禽兽不如、可耻卑劣!毋庸置疑,然后换上别人蒙住眼当鬼时,他们二人在窗帘后面偷偷摸摸地站着,对于塔普的这些举动,她必然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史古治外甥的妻子只是在一个温暖的角落待着,在一把大椅子上舒适地躺着,将脚放到凳子上,她没有参加捉迷藏游戏。而她的身后,就站着精灵和史古治。可是之后的惩罚游戏她还是参加了,她为了表达对游戏里的爱人的钦慕,把二十六个字母开头的字都用得精光。她出色的表现延续到了玩问答游戏中,史古治的外甥更为暗中欢喜的是,虽说她的那些姐妹个个聪明伶俐——这个话塔普定然一百个赞成——而她则是其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大约有二十个人在这儿,所有人都在玩游戏,就连史古治也加入其中了。他因为在游戏里太过投入,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声音他们压根就听不到,有好几次把自己的答案大声地喊了出来,并且还常常能猜中。哪怕是标榜针最锐利、最好、绝不断裂的“白教堂”牌缝衣针,对于史古治的反应之敏锐也望尘莫及。

看到史古治有这种好心情,精灵很是高兴,对于史古治能像个孩子一样仰视着自己,祈求精灵让自己能留在这里直到所有的客人都离开,精灵也很开心。可是他的这个要求却被精灵拒绝了。

“又要玩新的游戏了,”史古治道,“只要半个小时,精灵先生,我们再等半个小时就行。”

这是个叫做“对与错”的游戏,史古治外甥先在心里想个什么东西,然后别的人猜他想的是什么。他们能问他各种五花八门的问题,可是他只能回答对或错。在大家猛烈而尖锐的问题轰炸之下,他脱口说出自己想的是一种脾气暴躁的、活生生的动物;一种会咆哮和发出嘟囔声的野蛮动物;一种住在伦敦的、不时说话的动物;一种虽然行走于街道上、但没有人会注意的动物;它既不在动物园里住着,也没有被人喂养,更从不曾被送到市场里屠宰;它非马、非驴、非乳牛、非公牛、非老虎、非狗、非猪、非猫,亦非熊。每当谁问一个新问题时,史古治外甥就会发出一阵狂笑,乐得他浑身颤抖,还情不自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猛烈地跺脚。

最后,那个体态丰腴的女士——她也从始至终狂笑个不停——大声喊道:“我知道那是什么了!我猜到答案了,弗瑞德!啊哈,我知道什么是答案!”

“你说说看。”弗瑞德笑着跟她说道。

“那就是你舅舅,史——古——治——”

史古治就是答案。她得到了大家的夸赞,可是有的人还在抗议,说他们在问“是熊吗”的时候,主持人理应回答“对”;因为他们被这个否定的答案所误导了,使他们觉得候选名单上没有史古治,那样子似乎是说答案他们早就猜到了一般。

“我觉得,我们已经从他那儿获得了很多的欢乐,”弗瑞德道,“为了不让人说我们忘恩负义,我想我们还是举杯祝他健康为好。大家的手上现在还端着温热的葡萄酒,因此我要说:‘史古治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