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追思会(第18/20页)

“吵架,还能有什么?苗丽吵得最凶。肖南在旁边时不时地放冷箭,她就是这种女人,她很会见风使舵,后来看没什么结果,马上就走了。路真就是在那边看白戏。”

“你不是专程去质问她关于摄像头的事的吗?她怎么回答的?”凌戈又问。

“她说她忘了。说我血口喷人!”

“你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吗?”

“我有购买收据,还有人证。人家认得她。”

“你把这个告诉她了?”

“告诉了。她马上就赶我们走。”

“然后呢?”

“她的手机响了,她去接电话,我们乘乱闯进了她的家。苗丽打了她。姚静拉住苗丽,然后冯雪鹰就火了,她拿起电话要报警,对了,她还打了路真一个耳光,路真大概这辈子都没挨过打,很狼狈,冯雪鹰大骂她,路真最先跑了出去,她大概觉得再待下去是自取其辱,然后是肖南,冯雪鹰说要告诉她老公,她那些搞外遇的破事,她说是我爸告诉她的,说的还挺可信,肖南气呼呼地走了,然后姚静把苗丽推了出去,最后就剩下了我和她,我们在门口说了几句,我都录下来了。我约她第二天下午见面,盛容应该会把音频提供给你们——事情就这样。我没有什么不在场证明。信不信由你了。”

凌戈看着她,又忍不住回头朝简东平看过来。

“我没什么问题要问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

“那么,你有没有告诉冯雪鹰,遗嘱的事?”简东平问道。

“没有。我干吗要告诉她?”桑雅看着凌戈笑,“是不是听见你妈有钱可以继承,心里在暗暗高兴?”

凌戈寒着脸站起。

“不管你有没有杀人,你都要为你私闯民宅付出代价。”

附录9:2003年4月,桑雅给姚静的信

姚静:

最近好吗?是不是还在每天济世救人?

我还是老样子,每天都在瞎忙。我不会再去找工作了,觉得我这个人也受不了别人的气,还是把我爸留下的钱好好打理一下吧。最近最重要的事,仍然是寻找冯雪鹰的下落。她走得无影无踪。有人说,她跟那个小男人去海南了,谁知道啊。我去过小男人的家,她父母说他已经好久没回家了,他们也在找他。

昨天是我爸的忌日,我让钟点工阿姨做了一盘炒面。炒面配鸡汤,是我爸喜欢的吃法。我觉得用这种方式祭奠他,会跟他的心靠得很近。不知道他的灵魂闻到鸡汤味,会不会飘过来看看我。我真的很想念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也是唯一关心我的人。

昨天下雨,什么地方都没去,就是窝在家里看老爸写的文章,还是那篇《我生命中的那些恶女人》,这次看的是“冯雪鹰篇”,难以想象,我爸居然还蛮欣赏她的。我摘录几个片断给你看看。

“雪鹰是我认识的女人中最勇敢的一个。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要离开她的丈夫了。那个男人非常爱她,她也不讨厌他,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幼龄的女儿,在这种情况下要离开那个家,是需要勇气的。在中国,很少能碰到一个有勇气摆脱家庭的女人。其实大部分人都在‘将就’中度日,对那个人不算满意,但可能‘下一个未必更好’,就是因为这样,能熬一天就熬一天,转眼间,一生就过去了。雪鹰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不满意的婚姻里。她告诉我,离开那个男人,她可能会后悔,但她不能不这么做,因为她不想欺骗他,更不想欺骗自己。可以说,她最初吸引我,正是她的勇气和对自己清醒的认识。”

“雪鹰跟我大吵一架,因为肖南的事。我不想跟她说太多的道理,因为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我背叛了她,而且是无数次背叛她,我是个骗子。当我想解释的时候,她用刀指着我,吼道,你敢说一个字,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当然就不说话了。她最终没用刀对我怎么样,她把刀丢在我面前的地上,看着我说,‘我只想跟你说四个字,机会均等!’说完,她就走出了房间。两天后,她才回家,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天早上,她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烤鸡,她一个人在餐桌前吃完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吃完之后,像小孩子一样舔着手指。我等着她给我一个解释,但她一句话都没说。那种时候的她,令我想起森林里的野兽。”

“雪鹰找了个小情人。她的学生,大概18岁吧。对方的父母打电话到我家,然后又亲自来找我,向我痛诉雪鹰的劣迹。我非常惊讶,内心却有点暗暗佩服她。她真厉害,她干了很多女人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我对男孩的父母表示歉意,同时也说明了我的难处,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也无法管束她,这是真话。就像她管不了我一样,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都管不住自己,也狠不下心来对付别人。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是否有必要去干涉她的‘爱情’。我不知道,勃勃生机的男性器官是不是会让正在衰老的女性恢复青春。但我只知道一点,雪鹰从来就没长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