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鲁伯特·安吉尔(第17/61页)

辛普金斯先生很热情地接待我,向我展示一些作品集,如科尼希已经提过的,里面就有一张弗雷德里克·博登和他弟弟的相片,那是1874年拍的,当时弗雷德里克18岁,而他弟弟是16岁。

这两个兄弟看起来完全不像,弗雷德里克个子很高,具有贵族特质,举止也很高贵(不过这其实是我自己观察到的);艾伯特就比较缺乏魅力,下巴松垮,外貌肥胖;他的头发比博登卷曲,并且颜色较浅;从身高上看起来,他至少比他哥哥矮五寸。

这张照片证明科尼希的看法是对的:弗雷德里克·博登没有可以当替身的亲戚。虽然他还是有可能在伦敦街头寻找一个像自己的男人来当替身,再加上化妆辅助即可。但最重要的是,我已经亲眼看过博登的表演,大多数魔术师的替身只是被观众匆匆一瞥,或者借由相似的戏服去误导观众,使观众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前后是同一个人。

但博登,在经过位移后,让观众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还往脚灯站过去,低头谢礼并面带微笑,再握着女助理的手低头答谢,并来回走动。毫无疑问地,从第一个柜子出来的人就是进入第二个柜子的人。

我有些沮丧,但还是镇定下来为美国的长途旅行做准备。

我仍然不知道博登是如何完成那项该死的魔术,但至少我知道他只有一个人。

我将要去的那个地方,很快就会变成全世界的魔术中心,而且有长达两个月的时间,我会遇见或和一些首屈一指的魔术师合作。那边会有很多人可以破解博登的戏法。

我去美国是要去建立声望,同时赚取一小笔财富,但现在,我想我又多了一个目的。我发誓两个月后回去时,我会带着博登的秘密回去,一个月内,我就会在伦敦舞台上表演改进版本的戏法。

1893年1月21日 在“萨图尔尼亚”的甲板上

今天正式出发,我们身后是英吉利海峡,天气很差,现在我们平稳、慢慢地航向美国。

我现在在“萨图尼亚”号船上,这艘船大且华丽,是用煤炭发电的,船身有三层楼,设备就跟房子没两样,客人都是来自欧洲和美国的有钱人,我的船舱位于第二层甲板,室友是一位建筑师,起初他曾客气地询问我,但我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职业,现在我已处于远离家人的痛苦煎熬中。

茱莉亚和孩子们站在飘雨的港口,对我不停挥手道别的景象仍历历在目。思念他们时,我真渴望我那些无中生有的戏法是真的:真希望只要我挥挥魔术棒,口中念着咒语,他们就能出现在我身边。

1893年1月24日 在“萨图尔尼亚”的甲板上

仍然在“萨图尔尼亚”号上。晕船让我困扰,但还没有像我那位室友那么严重。他昨晚把船舱地板吐得到处都是,这个可怜的家伙事后感到非常抱歉,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因为这不愉快的经验,我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1893年1月27日

当我在写这本日记时,纽约市已经清晰出现在地平线上。我已安排好半小时之内和卡特开始确认所有设备的上岸安排,没时间写日记了!

我们的冒险就要开始了!

1893年9月13日

距离自己上次写日记,到现在已经将近八个月了,不过我一点也不惊讶。在重新翻开这本日志时,我很想将它全部销毁。

这种冲动也可以作为我自己行为的总结,我完全毁了以前写下的某段生活。

只有一小部分还是会留着;开始写日记时我不过是个孩子,渴望记录下自己的生活,没有多想未来。36年后,我再也不记得当时想象的自己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模样,但确定的是,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茱莉亚和孩子们都离开了,卡特也走了,我失去了很多财富,表演生涯也因热情不再而渐渐走下坡。

我已经失去所有。

但是,我有奥莉薇娅·史文森。我会写一点点她的事。

看到过去那些页面,我看到自己对茱莉亚的热情,但现在我只能惭愧。我已历经沧桑,不再信任自己的情感。

我想,在今年年初遇见奥莉薇娅与她坠入爱河前,我的心早已离开了茱莉亚。

我是在美国波士顿的欢迎酒会上认识奥莉薇娅的,当时她主动来找我并对我表示好感和景仰,过去也有很多女孩子这样接近我(我并非虚荣心作祟才这么说),或许当时我离家太远了,缺少家人的陪伴让我很孤单,所以根本无法抵抗诱惑,不过就那么一次。

奥莉薇娅当时是以一位芭蕾舞者的身份来参加酒会,当我离开波士顿后,她便跟着我们一起旅行,一两个星期后,她就开始当我的舞台助理,并跟着我回伦敦。卡特一点也不介意我们的事,他继续和我一起巡回演出。但回国后,我们立刻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