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寺庙血案,疑窦渐生(第5/7页)

这一次蒋维却沉默了,西岭月等了很久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是真生气了。她正想再说些赔罪的言辞,此时又听他突然开口,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本是行伍之人,自祖父遇害之后便自请调任大理寺丞,发誓断尽天下冤屈……本月初刚刚到任。”

哎?原来是个新手。西岭月虽不知他此话何意,但也生出三分钦佩:“蒋寺丞推己及人,兼济天下,令人佩服。”

此言一出,蒋维面上的讽笑更加浓重,又冷冷说道:“家祖是两月前遇害,家父上个月已回乡丁忧。”

难怪蒋维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原来是家中刚刚遭逢变故。西岭月深感体谅,神色又柔和三分,客气礼回:“还请蒋寺丞节哀。”

蒋维闻言脸色更沉,眯着眼睛看向她。大理寺其他官员见状皆面面相觑,不知蒋维何意,甚至还有人低声出言提醒:“寺丞,这位是圣上新封的西川县主,您……”

然而蒋维不为所动,目光冷得像是两把利剑,似要将西岭月狠狠射穿。

两人这般面对面互看许久,西岭月突然反

应过来,脸色渐渐转白。

蒋维见她终于有所醒悟,这才缓慢张口,吐出几个字来:“大理寺断案,不敢劳驾县主费心,您请回吧。”

西岭月返回长公主府时正赶上用午膳,显然食欲不振,吃得很少。

同样食欲不振的还有长公主,她一个上午心里不住打鼓:今日本该为女儿相看夫婿,却遇上这等晦气之事,岂非不祥之兆?难道女儿情路坎坷?

西岭月见长公主忧心忡忡,少不得宽慰她几句,心里想的却是安成上人的死。十日前,她和李成轩刚刚找过安成上人,想要寻找王勃原版的《滕王阁序》,只可惜那日话未说完,她义父萧致武便到了长安,欲解开她的身世之谜。

此后,她从福王府搬离、认祖归宗、册封县主、进宫小住……短短十日内经历了一系列大事,便再也没机会去见安成上人,未料到那日相见竟然是最后一面。

安成上人来自扶桑,在大唐无权无势,又是个不问俗事的僧人,绝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谁会对一个无害的遣唐学问僧痛下杀手呢?答案恐怕只有一个。

也即是说,那日李成轩和她去安国寺的行迹被发现了。

再进一步推测,她和李成轩身边有眼线!

西岭月这般想着,直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背脊,沁出一身冷汗。她再也坐不住了,饭后拉着郭仲霆一起去了福王府。阿翠仍旧跟去服侍,阿丹却推说身子不适,告了

半日假。

来到福王府,西岭月将今日所见之事尽数相告,李成轩听后神色沉沉,将屋内服侍的下人、当值的护卫一并屏退,连带阿翠也不例外。

直至屋内只剩西岭月和郭仲霆,他才开口问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很显然,安成上人的死和‘殿下’的身份有关……有人不想他找到原版《滕王阁序》!”西岭月率先开口。

“未必。”李成轩持有不同见解,他像是有所顾虑,迟疑着没再往下说。

西岭月好奇地问道:“怎么未必?王爷有什么想法?”

“其一,安成上人曾说过,大唐与扶桑通信不便,若要找到他少时见过的《滕王阁序》,必须经由年底来朝的扶桑使臣把书信带回,送至他当年剃度的禅院,翌年再由使臣或商人把东西带来,前后至少需要两年。”李成轩冷静分析,“此事耗时太久,对幕后之人根本无法造成威胁,至少近期不会,他无须着急杀人。”

“其二,你方才说过,安成死前正在写信,说的正是此事。倘若凶手当真受‘殿下’指派,必定会将这封书信销毁或带走,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

“还有,你见过刘掌柜和阿度的死状,凶手百发百中,只需一支毒飞镖便能悄无声息地了结被害人。而以你今日所见,安成死前曾有过挣扎,东禅院血迹斑斑,不像是‘殿下’杀人的风格。”

李成轩有条不紊地分析

出这三点,将此案与“殿下”“阁主”的嫌疑剥离得干干净净。

郭仲霆心悦诚服地赞叹:“哎呀,王爷真是断案如神!服了!”

西岭月却有不同见解,她将案发现场的情形回想了一遍,提出质疑:“万一是凶手故意使的障眼法呢?也许他是想嫁祸别人,才会故意留下疑点呢?”

李成轩闻言凝眉不语。

“呃,月儿妹妹说得也对。”郭仲霆见风使舵。

另外两人都不搭理他,西岭月接着说道:“王爷,咱们至少得看见安成上人的尸身,才能断定凶手是不是惯用毒飞镖的人。”

“的确。但负责主理此案的是蒋维,”李成轩话语声渐沉,“你今日也见到他了,他是不会通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