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第13/14页)

周围的人们大多向她瞥了一眼,或耸肩或摇头,没有一个人理睬她。

心头一阵绞痛,春雨继续向前跑去,宛如丛林深处迷失了方向的小鹿。

龙舟跟在她旁边,不厌其烦地追问着:“喂,你在找谁啊?”

春雨忍无可忍了,回过头来大声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让我找不到他了!”

“哎呀,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先是你乱穿马路耶,要不是我眼疾脚快急刹车,说不定你就Game over啦。”

“闭嘴!”

泪珠再度滑落下来,似乎浑身的力气又被抽走了。

龙舟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了,口气立时软了下来,哀求似的说:“对不起,你别哭了好吗?人家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但春雨并不领情,又一次推开了他,跑回到马路对面。

手表上的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四十分了。

大本钟依然没走起来。

这时龙舟才注意到大本钟的停摆,他仰头惊叹了一声:“My god!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夜雨越来越大,游客们已经拍照留念够了,国会广场上人群渐渐散去,这让春雨更无阻碍地跑起来。

她怀疑高玄刚才是为了摆脱某个人,也许是追捕他的警察或坏蛋,所以必须离开她片刻,说不定现在又回到了广场上。

但任凭春雨如何寻找,广场丝毫不见高玄的人影,倒是龙舟像影子一样跟在她身后。

龙舟掏出一把伞来,撑在春雨头顶。她也没力气再推开他了,黑色的裙子大半已经湿了,伦敦的晚风吹来阵阵凉意,她禁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终于,她停在泰晤士河边,抱着自己的肩膀抽泣起来。

“别再找了,先回到我车上坐一会儿吧,不然你会着凉生病的。”

春雨回头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

“是你自己乱穿马路,当然不关我的事啦。”他挖苦似的笑了笑说,“不过,你刚刚到英国,可享受不到公费医疗,看病的费用都得掏自己腰包啊。”

她看着龙舟那双细长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

回到马路边,龙舟才发现在POLO的挡风玻璃上,贴了一张违章停车的罚单。

这辆蓝色的小POLO看起来很旧,车皮掉了很多漆,保险杠上还有几处明显撞过的凹痕,再加上挡风玻璃上的罚单,简直惨不忍睹。

“哎呀!今天真是出门大凶。”龙舟使劲拍着后脑勺,把罚单放到春雨眼前晃了晃,“全都是你‘作’出来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春雨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是冷冷地瞥了龙舟一眼。

看到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龙舟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便为她打开车门:“请进吧,小姐,我送你回去。”

“记住,不要叫我小姐。”

说罢春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龙舟无奈地把罚单收好,坐进车里踩下油门。

再见,大本钟。

龙舟的汽车从国会大厦外开过,春雨看不到高处的大本钟了,但确信它依然还在停摆。

将近晚上十一点了,伦敦市中心的街道终于不象白天那样堵了。龙舟提醒春雨系上安全带,这辆1.6升的小POLO飞速穿过几道路口,向切尔西区疾驰而去。

虽然坐在车里,但身上还有些冷,春雨不停地哆嗦。再加上英国道路左驶的习惯,让春雨的视觉很不适应,感觉随时都会撞到对面的车。

“不要害怕,很快就到了。”

龙舟紧握方向盘,在深夜的伦敦街头做了几个漂亮的“飘移”,居然超了前面的宝马和凌志,心中暗叫过瘾。

坐在车上的人却吓得心惊肉跳,刚才春雨就差点在轮下断送了一条腿,她可不想在这个臭小子的方向盘底下再断送一条命,便发抖着问道:“这是你的车吗?”

“不是。”龙舟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猛打方向盘拐过一个大弯,“是从同学手里借来的车——该死!这是我今年吃的第十九张罚单,下次他大概不敢再借给我了吧。”

晚上十一点零八分,POLO车飞一般停在了切尔西区一家大商场门口。

春雨已被他弄得快晕车了,心惊肉跳了好一阵才下车。她在这家商场寄存了行李,现在要把湿衣服换掉。商场还没关门,她取出行李,跑到卫生间换了衣服。

龙舟再次看到她时,春雨已穿上一身白净的套衫,宽大的袖管仿佛唱戏的水袖,只是一头乌发还有些湿。

他意识到了重要的一点:“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春雨。”

这回她不再回避,淡淡地吐出自己的名字。

他轻轻念了几遍后说:“春天的雨?”

雨差不多已停了,她下意识地抬头仰望,却再也看不到大本钟了——它还在停摆吗?

“喂,你到底住哪里啊?”

被龙舟打断了遐思,春雨有些嗔怒,但又想不出自己该去哪里?若一切正常的话,此刻她该在学校安排的宿舍里,而现在她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