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第11/13页)

“你回去找你父母了?”

她苦笑。“他们把我赶出来了。说我给他们丢人,是耻辱。我没地方可去。当时只有19岁,怀着孕,没有任何人肯帮我。”

埃迪森坐在维克多的床边。“所以吉莉是花匠的孩子?”

“吉莉是我的。”她冲他龇牙反驳说。

埃迪森举手做了缓和的姿势。“但他是父亲。”

索菲娅没了底气,英纳拉靠着她安慰她。“这也是我不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另一个原因。如果他知道了她的存在,我就会失去她。没有哪家法庭会把她留在一个海洛因上瘾的妓女妈妈身边,只会把她判给那个富有的、受人尊重的家庭。后来至少有社会保障机构收留了我的女儿们,我可以努力工作把她们要回来。如果他带走了吉莉,我就再也别想见到她了,我觉得洛特也躲不过。她们都是我的女儿。我必须要保护她们。”

维克多看着英纳拉。“这不就是戴斯蒙德做的事吗?保护他的家人?你却认为他做错了。”

“这是两码事。”

“不一样吗?”

“你知道这不一样。”她冷淡地说。“索菲娅保护的是她的孩子。无辜的孩子没必要被牵扯进来遭罪。戴斯蒙德保护的是罪犯。是杀人犯。”

“你怎么逃出来的?”埃迪森问。

“我正要做怀孕测试。”索菲娅回答说。“我那时不断长胖,而且午饭之后总是恶心想吐。洛——我们的护士给了我一个试纸,但是还没来得及看着我做测试,就因为有人受伤被叫走了。我慌了。到处跑想找到出去的方法,说不定我过去两年半漏掉了什么机关。然后我就看到了艾弗里。”

“艾弗里那时就已经在花园里了。”

“他是在几周前发现花园的。他父亲给了他一个密码,但是他老记不住。他输密码的时候又很慢。那一天,我就躲在金银花丛里,看着他笨手笨脚地输密码。他按密码的时候还把数字给读了出来。我等了一会儿,然后自己输了密码。我都快忘记了门是可以自己开的。”

维克多揉了揉脸。“你跟其他人说了吗?”

她很生气,怒发冲冠,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泄了气。“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她承认说。“毕竟,我没去报警,我让她们在里面等死了,是吧?可是我真的试过。”她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我跟你发誓,我试过了。她们太怕了,不敢走。我太怕了,不敢留。”

“害怕?”

“如果没逃成会有什么后果?”英纳拉问,这是个问题,却更像是个提醒。

索菲娅说:“在那之前不到一个月,有个叫艾米琳娜的姑娘在维护的时候留在了外面。她想告诉工作人员里面发生的事情,可是花匠肯定用什么手段摆平了这件事。我们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在玻璃柜里了。如果你见过这样的惩罚,就很难想要逃跑了。但是你怪我把她们扔下了。”

“不。”维克多摇摇头。“你给她们机会了。可是如果她们不愿意,你也没办法救她们。”

“说到这,洛兰在里面。”

索菲娅惊愕地问:“不会吧。还在呢?”

英纳拉点点头。

“可怜的女人。”她小声说。英纳拉偏头看着她,但什么也没说。“我和其他妓女站街的时间要比在花园待的时间长些,但是我从没见过有哪个女人像洛兰那样被彻底摧残的。他先是爱她,然后不爱,但这些都不是她的错。如果你想恨她也可以,可我只觉得她可怜。或许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可怜,因为她从没有过机会。”

“她现在再也没机会进玻璃柜了。”

“我遇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再没机会了。有什么改变吗?”

“英纳拉?”大家都转头看着埃迪森;维克多记得,这好像是埃迪森第一次叫女孩的名字。“你是不是故意被绑架的?这是不是你想要隐藏的秘密?”

索菲娅大吃一惊,尖叫着问:“故意?”一下跳下床。

“不是,我——”

“你真是故意这么干的?”

“不是!我——”

维克多不再关注索菲娅的动人演讲,侧望着自己的搭档。他问:“你是怎么从猜共犯变成猜她故意被抓的?”一时间思绪万千。如果埃迪森推测得没错,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没必要在参议员或者法庭面前袒护她为她留情了。已经到了那一步还不去报警?先不说故意以身涉险,可是怎么会选择去那里?明知是个狼窝,可是,其他的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