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泄露(第5/7页)
眼看快一事无成,毫无收获时,却有了发现。那位非常具有刨根问底精神的佩珀,在房间角落里鼓捣一张镂刻着花纹的旧桌子。每一格抽屉,他都翻过,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但是,当他两眼巡视桌面,催眠似的低头呆望着它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雪茄烟盒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掀开了盒盖。盒内满装着烟丝。“这倒是个好地方呀。”他自言自语……把手伸进湿润的烟丝中去摸索,摸到了冰冷的金属东西,他停下一愣。
“天哪!”他柔声细气地惊呼一声。正在壁炉那里忙碌着的探长抬起头,抹掉脸颊上的灰迹,跑到桌子这边来。埃勒里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也消失了,紧跟在探长后面跑了过来。
在佩珀哆哆嗦嗦的手里,提着一把钥匙,手上还沾有几根烟丝。
探长从副检察官的手里把钥匙抓了过来。“这看来好像——”他刚开了个头,就闭上嘴,把钥匙塞进了马夹的口袋里,“我认为这足够啦,佩珀。咱们可以走了。如果不出我所料,钥匙能够开启那个地方,那可真有好戏可瞧啦!”
这一行人干净利落地离开了起居室。到了楼下,他们碰见了韦利警官。
“我派了个人到本尼迪克特旅馆去调取旅客登记簿,”韦利叽哩咕噜了一通,“现在该来了吧——”
“如今用不着了,托马斯。”探长拉住韦利的手说道。老头子四下望望,见走廊中空无人影。他就从马夹口袋里掏出钥匙,按在韦利掌心里,附在警官耳旁低声说了几句。韦利点了点头,就从大厅迈步走出前门,片刻之后已经离开了这所房子。
“好吧,诸位,”探长兴致勃勃地说道,一面猛力吸着鼻烟,“好吧,诸位,——咦!阿嚏——看来货真价实。来吧,咱们到书房里去等一等。”
他率领埃勒里和佩珀进入书房,他站在房门那儿,把门留着小小一条缝隙。大家一声不响,静候着;埃勒里瘦削的面庞上,挂着一副无所希冀的表情。忽然间,老头子敞开了房门,猛地一拉,把韦利拖了进来。
他立刻把门关紧。韦利满脸堆笑,一望而知是不虚此行。“怎么,托马斯——怎么,怎么啦?”
“正是这把钥匙,一点儿不错!”
“我的天!”探长大声叫喊起来,“从斯隆的雪茄烟盒里搜出来的钥匙,可以开诺克斯那所空房子地下室的门!”
老头子吱吱喳喳,如同一只上了年纪的知更鸟。韦利在这紧闭着的门内,背门而立,活像一头兀鹰,目光闪闪。佩珀仿佛一只跳跃着的麻雀。而埃勒里呢,不难想象,就好似一只通体黑羽、默不作声的阴郁沉闷的乌鸦。
“钥匙的事,说明了两个情况,”探长一面说,一面笑得把脸都要崩成两瓣了,“我来学学你的腔调吧,我的儿呀……它说明了:最强烈地抱有偷窃遗嘱动机的,应数吉尔伯特·斯隆,他藏着一枚复制的钥匙,能够开启地下室的门,该地下室内发现了遗嘱的残片。这就意味着:他必定就是那个在炉子里销毁遗嘱的人。你们想想看,葬礼那天,他从这书房靠墙的保险箱里偷到了遗嘱,就别出心裁地塞进了棺材——说不定根本就没把铁盒打开过——到了星期三或星期四的夜里重又取了出来。
“其次还有罪证。发出臭气的旧箱子,以及可以打开地下室门的钥匙——证实了格里姆肖的尸体在埋进卡基斯棺材之前是藏在那儿的。隔壁那个空无一物的地下室,确是个万无一失的地点啊……天哪,我真替里特害臊,他真是个废物!居然会没发现炉子里的那张碎纸片!”
“事情看来引人入胜了,”佩珀抚摸着下巴说,“十分引人入胜。我显然应该办一件事——我得马上去找伍德拉夫,拿这张烧剩的纸片去跟他办公室里的副本对比一下,以便确定这个残片是真的。”他走向书桌,拨动电话号码。“忙音。”他说,把电话筒挂断了一会儿。“探长啊,我总感到有点儿像是贪多嚼不烂的那种味道。我们只能够确定……”他又拨了一次号码,接通了伍德拉夫家的电话。伍德拉夫的男仆抱歉地说,律师出去了,但是大概会在半小时之内回来。佩珀吩咐男仆,让伍德拉夫在家等着他,说完,就“砰”地一声把电话筒挂上。
“你最好速战速决,”探长眨眨眼,“要不然可就坐失良机啦。不管怎样,咱们先得确定这个残片是真的。咱们在这儿等着,然后再——你一搞清楚,立刻通知我,佩珀。”
“行啊,看来免不了要跑一趟伍德拉夫的办公室,查对一下副本。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佩珀抓起帽子和大衣,匆匆走了出去。
“这事进展得未免太顺利了吧,探长。”埃勒里发表意见了。他脸上已经失去了幽默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