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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先生道:“你先去开门,我带他过去。”

简妮取出钥匙,飞奔下楼跑到街上。夜深了,但星光灿烂,街边路灯朦胧。她顺着长街看下去,一对年轻的情侣穿着破洞牛仔裤,正手拉着手向远方散步而去。另一个方向上,一位戴着草帽的男士遛着条金毛拉布拉多。接下来的事情他们都可能看见。他们会看吗?会关心吗?

简妮用钥匙打开车门。

哈维和奥利弗先生走出房门,身子贴得极紧,哈维跌跌撞撞地走在前面,奥利弗先生押着他稍后半步,丽莎跟在最后,顺手关上了屋门。

忽然间,这一幕让简妮觉得荒诞无比,喉间抑制不住地要爆发出狂笑。她赶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哈维到了车门口,奥利弗先生用力一推,这小子半个身子就摔进后座里。

简妮的笑意过去了,于是又看了看路上的行人。戴草帽的男人正看着自家狗儿在斯巴鲁汽车的轮胎上便溺。年轻的情侣根本没回头。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我和他坐后座。”奥利弗先生道。

“好。”

丽莎坐副驾驶,简妮开车。

周日晚上的市中心很静。她驱车来到酒店地下的停车场,找了个离电梯口最近的空位停下,以减少拖着哈维的行走距离。停车场里还有别人。他们只好等在车里,直到一对盛装男女钻出雷克萨斯上了楼,四下无人之后才钻出车。

简妮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扳手,对哈维扬了扬,然后塞进自己蓝色牛仔裤的后袋里。奥利弗先生那把二战留下来的手枪别在腰带上,被衬衣的下摆盖住了。他们把哈维拉出车,简妮疑心这小子会突然暴起,但他只是老老实实地走向电梯。

这一段走了很久。

电梯门开后,三人七手八脚把哈维推进去,简妮按下大堂层。

电梯上升的时候,奥利弗先生冲哈维的肚子就是一拳。

简妮有些诧异,那家伙也没撒野啊。

哈维一声痛哼弯下了腰,这时候门正好打开。外面等着的两个男人好奇地看着哈维。奥利弗先生拽着跌跌撞撞的他,说道:“让个路,先生们,这小子喝多啦。”那两人急忙闪到一边。

另一部电梯正在候客,他们把哈维带进去,简妮按下八楼。见门关上,她大大松了口气。

一路无事。到了八楼后哈维也从那一拳里缓过劲儿来了,不过他们已经胜利在望。简妮走在最前面,领大家去她订的房间。可谁承想房门大开,门把上挂着“清洁中”的牌子,服务员肯定在整理床铺之类,简妮大失所望地咕哝了一声。

蓦地,哈维开始挣扎,喉咙里嗯啊作响,双手到处乱甩。奥利弗先生想揍他,但被他闪开了,还沿着走廊跑开三步。

简妮正挡在哈维前进的路上,她弯下腰,双手抓住哈维脚踝上的绳子,用力一拉。哈维打了个趔趄。简妮再一拉,这回却没拉动。老天啊,这小子真沉。他举手要打她。她铆足了劲儿再用力一拉,哈维双脚离地,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我的天,你们在干什么?”响起一道拘谨的声音。那位服务员从屋里走了出来,这是个六十多岁的黑人妇女,一身整洁的制服。

奥利弗先生挨着哈维的脑袋跪下,双手架起小伙子的肩膀。

“这小子玩儿得太过火了,”他说,“在我车子的引擎盖上吐得到处都是。”

我懂了,奥利弗先生装成我们的司机,这样更容易和服务员沟通。

“玩儿?”服务员说,“看着像是打架啊。”

奥利弗转头对简妮说:“你能抬起他的脚吗,女士?”

简妮照做。

他们抬着哈维。他扭来扭去不老实。奥利弗先生见状,假装没抓稳撒了手,膝盖却悄悄竖起来,让哈维掉下去的时候撞个正着。这小子顿时气都喘不匀了。

“小心,别伤着他!”服务员道。

“再来一次,女士。”奥利弗先生又对简妮道。

他们把哈维抬进屋子,丢上离门近的床。

服务员跟了进来:“但愿他别吐在这儿。”

奥利弗先生朝她笑笑:“说起来,我以前怎么从没在这儿附近见过你?我从来不会漏看漂亮姑娘,但怎么没注意到你呢。”

“别放肆,”她说道,嘴边却挂起微笑,“我可不是姑娘啦。”

“我今年七十一岁,你肯定没到四十五吧?”

“我都五十九啦,早过了听这些花言巧语的年岁啦。”

他拉起她的手带出屋子,然后说:“嘿,这几位的活儿我差不多干完了。你肯坐我的加长轿车去兜兜风吗?”

“上面尽是这小子的呕吐物?休想!”她咯咯笑道。

“我可以擦干净嘛。”

“我丈夫还在家等我呢,要是他听见你现在说的话,那状况可比一引擎盖的呕吐物要糟糕多了,加长轿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