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案 死亡物语(第8/13页)

我打量一下环境说:“这里真好,要不是你提议,我这个层次的人绝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席耘说:“才女还这样自谦,让我们这些一身铜臭的人可就无地自容了。”

等一会儿菜依次上来,看去桃红果绿的,卖相很好看,吃起来味道也就一般,或者是我这套习惯了松江菜的肠胃对异域的口味有所排斥。

和席耘叙了叙同窗的往事,又说起同学们的近况,聊得还算开心。我有意无意地说起发生在他的画廊里的案子,问他:“案发那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席耘眯起眼睛瞄了我一会儿,说:“你不是带着任务来的吧?”

我说:“你还是那么多疑,是不是有钱人都这样?”

席耘说:“哪里,我开个玩笑,我那天晚上和朋友吃饭来着,就是这个餐厅的老板。”

我说:“原来我们在你朋友的地盘吃饭,这顿饭是不是免单的?”

席耘说:“朋友归朋友,钱归钱,账还是要付的。那天晚上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个人,等会儿你就会看见了,那是真正有品位的人,和我们这些商人不一样。”

我说:“原来你还约了别的朋友。”

席耘说:“不是我约的,他在这里演出。”

说着话,台上演奏的钢琴手一曲奏罢,鞠躬退下,燕尾服的两根黑尾巴在屁股上随着他的步伐忽闪忽闪的。又一个年轻人步履轻健地走上来,手里携着一把小提琴,一身黑色紧绷的舞台服,衬托出挺拔纤细的身材,脸上化了浓妆,白得刺眼,嘴唇涂了朱红,整个人散发出妖异的气息。

我对席耘说:“这就是你说的朋友?怎么化成这个样子,几乎认不出来了。”

席耘说:“你认识他?”

我说:“见过一次,这个人叫肖潇,拉小提琴的,我在被害人的家属那里见过他,你怎么会和他认识的?”

席耘说:“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我是这家餐厅的常客,肖潇每周都有两天在这儿演出,处时间长了就认识了。”

我说:“这人长得太漂亮了,比女人还漂亮。”

席耘说:“要不怎么说是搞艺术的呢,这气质就是与众不同。”

肖潇的琴拉得确实好,我虽然不懂音乐,但听着他的琴声,娓娓道来,如泣如诉,幽而不怨,哀而不伤,显示出演奏者心中的悠远境界。一曲奏罢,曲风突变,旋律和节奏感加强,逐渐厚重,且越来越浓重华丽,绵绵密密,扑面而来,浓得化不开,一股悲怆的感觉充斥胸臆。

我说:“这个肖潇够妖道的,他演奏的曲子很有感染力,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琴声起伏。”

席耘故弄玄虚地说:“这就是真正的艺术。”

我看着席耘高大粗壮的身躯,油光满面的脸,无论如何和艺术联系不到一起。不过人不可貌相,他是开画廊的,不知有多少画坛雏声要仰仗他生存和出头。

肖潇演奏完下台后,一个西装笔挺、面目英俊的中年男人走到我和席耘的桌子前,微笑说:“席老弟,带朋友来吃饭,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席耘说:“同学小聚,怕你忙,没去打扰。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月光美人餐厅的大老板,儒商张元庚,这位美女可了不起了,我的中学同学,市公安局的大法医淑心。”

张元庚说:“听说过,见面更胜闻名。”

我说:“张老板不愧是场面人,说话好听。”

张元庚笑着说:“我这可不是恭维,确实听席老弟提起过你,他可是狠狠地夸了你一通。”

我说:“席耘也跟我提起过你,说他的画廊出事那天晚上,就是和你在一起呢!”

张元庚想了想说:“是,那天还有肖潇和我们在一起,又喝又唱,玩得挺热乎。”

我说:“你们处得挺不错。”

张元庚说:“都是老朋友了,关系都很好,今天你们这桌我请了。”

我说:“第一次和张老板见面,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张元庚说:“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是朋友了,欢迎你常来。”

到晚上9点多才散。走出餐厅,回头看看夜色里的月光美人餐厅,灯火朦胧,红男绿女,衣香鬓影,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在我和席耘吃晚饭期间,冯可欣在市公安局信息处的警员的配合下,按照公安部专家赵吉安的指导,在网上追到了一条重要线索。

在凶手贴出的两张“死亡艺术”图片后面,均有数以千计的留言,其中绝大多数是叫好起哄,少数则在责备拍照者丧尽天良,有一个网名叫“戈麦投水顾城悬树”的人,却表现得非常理性,发帖不多,每个帖子的字数也不多,但是帖子的内容很有煽动力,一直在引导舆论,却又不显山露水,让网民们看不出来,不知不觉地被他主导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