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5/7页)
“可你必须说。”她伸出手去够到床侧灯,开亮了。狄克斯坦闭上眼睛躲着灯光。苏莎用一只臂肘撑起身体。“听着。”她说,“没什么规矩可言的。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们赤裸着躺在床上,如今是1968年:没有什么是错的,不管有什么让你不痛快。”
“没有什么。”他的眼睛依旧闭着。
“而且也没有什么秘密嘛。要是你害怕了,厌恶了,生气了,你尽管说,而且你必须说。今天夜里之前,我从来没说过‘我爱你’,纳特。跟我说说吧,求你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默。他无动于衷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后来终于开口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身处何地——到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被一辆运牛的卡车拉到那儿去的,那时候,我还无法依据地形地貌来判断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国家。就这样被运送到了一座特殊的集中营,一处医疗中心,那儿的囚徒都是从其他集中营挑来的。我们都是年轻健康的犹太人。
“那里的条件比我待过的头一个集中营要好。我们有吃的,有毯子,还有香烟;没有盗窃,没有打斗。起初我还以为我碰上好运气了。结果那里有各式各样的测试——验血,验尿,向管子里吹气,抓住那个球体,读出板子上的字母。简直就像是在医院,随后,实验开始了。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那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真正的科学探讨意义。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什么人跟动物做那些事情,我还能够看出点道理,你知道,那相当有意思,很能揭示点什么。从另一方面说,那些医生准是发了疯。我也说不清。”
他停了下来,咽了口吐沫。他更难以平心静气地说下去了。苏莎悄声说:“你得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原原本本地。”
他面色苍白,声音压得很低。但眼睛依旧闭着。“他们把我带进了那个实验室。押解我的卫兵不停地朝挤眉弄眼,还用臂肘拱我,哄笑着说我真走运。那是一间大房子,天花板很低,但灯光很亮。屋里有他们六七个人,带着一部移动摄像机。房间中央有一张矮床,上面铺着垫子,但是没有床单。垫子上躺着一个女人。他们要我去干她。她赤身裸体,抖个不停——她也是个囚徒。她悄声对我说:‘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随后我们就干上了,可那只是开始。”
苏莎用手来回摸着他的下身,发现他那家伙硬了。现在她总算明白了。她抚摸着他,起初很轻柔,等待他接着讲下去——她这会儿知道,他会把整个事情全都告诉她的。
“之后他们就做着各种实验,每天都做,做了好几个月。有时他们会强行对测试者用药。有时胁迫我和老妇人做。有一次和一个男人做。性交的时候还被要求变换不同的姿势——站着,坐着,千奇百怪。口淫,鸡奸,手淫,集体乱淫,什么都有。如果你不干,就会遭到鞭打或枪杀。你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在战后始终没有被传扬出去吗?因为所有侥幸活下来的人都有负罪感。”
苏莎用力爱抚着他。她虽不明所以,但肯定这样做是对的。“接着说吧,全都说出来。”
他粗声喘着气。他的眼睛睁开了,凝视着空茫的白色天花板,看到了在另一段时间里的另一处地方。“最后……最可耻的是……她是个修女。起初我以为他们在对我撒谎,他们刚刚让她穿起衣服,她就开始祈祷了,用的是法语。她没有了双腿……被他们砍掉了,就是为了看看对我有什么影响……太可怕了,而我……我……”
这时他猛地坐起身,苏莎低下头去,用嘴裹住他的那家伙,他说:“别,别,别,别!”话音和着他激动的节拍,而后,一切都过去了,他落下了眼泪。
她吻着他的泪水,一次次地告诉他,这没什么。他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最后像是还睡了几分钟。她躺在那里,看着他的面孔,他的紧张劲头逐渐散去,变得平静了。随后,他睁开眼睛,说道:“你为什么那么做?”
“嗯。”她当时并不确切明白自己那么做的原因,但现在她觉得已经明白了。“我本来应该给你讲一通道理的。”她说,“我应该告诉你:那没什么可羞耻的;人人都有可怕的离奇幻想,女人梦想着遭到男人强暴,男人有强暴女人的幻觉;在伦敦这儿你能买到与被截肢的人发生性关系的色情书籍,里面还有全彩的图画。我应该告诉你:许多男人都能在那座纳粹实验室里被激起兽性干那种事的。我本来还会与你争辩呢,但不会起什么作用。我只好展示给你看。何况——”她悔恨地微微一笑,“何况,我也有阴暗的一面。”
他触摸着她的面颊,然后俯身去亲吻她的嘴唇:“你从哪儿学会的这种聪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