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信封(第35/125页)
“嘿,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打住。对了,巴济尔去哪儿了?谁把迈塔克瑟这个娼妇拿到这儿来的?”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托莱亚先生完全被击败了。这一次,真正糟糕的事情已经使你情绪大振:太好了,医生给了你一些烈酒,马尔加医生给了你力量,他像往常一样把一切都打点得妥妥当当——酒瓶,酒杯,杂志,甜言蜜语。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医生什么都知道。
人称托莱亚的阿纳托尔·多米尼克闷闷不乐地看着那只瓶子。呜!金属的瓶盖理智地躺在瓶子的旁边。多米尼克先生冲着它皱了皱眉,从扶手椅上微微欠起身,小心翼翼地拿起瓶子。他用右手把里面的液体往左手的掌心里倒了一些,然后将瓶子放回原处。接着,他把左手里的液体倒进右手,然后抬起双手,揉搓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没错,他把烈酒倒在头顶上,然后开始用双手揉搓,先是左边,然后是右边。
“很好。都过去了……”说着,他把瓶盖盖好。
他精神恍惚地再一次打量着那只瓶子。瓶底还残存着少许液体。
“我能做些什么?你知道,我是不喝酒的。即使你把我剁成碎片,我也决不碰那玩意儿。除非我来这儿是为了见叔叔,除非我在抢救室里。你必须承认,这样的场合是很难得的,百年一遇,或许要等到20世纪末吧。世界的末日——也就是说,世界的开端;这是一个铁一般的世纪,严厉、充满着毒素;这是一个铅一般的世纪,邪恶在肆虐;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纪,伟大作家的离世使它顿失光芒。亲爱的兄弟,世界就是这样。”
他把手伸进天鹅绒裤子的裤兜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纸团——一张闪光的薄纸被揉成了一个纸球——并将它递给马尔加。但是,马尔加没有注意到这一举动,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因为他还在继续擦拭着他的眼镜。托莱亚神情严肃地把那团纸放在桌子上,放在那只酒杯的旁边。
“这里有一股什么味道?天哪,究竟是什么气味?可能那个老太婆又在做肉末烧茄子了。”
“这里没有什么气味。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种味道足以让人昏过去。这个老太婆一定是往锅里放了些番茄汁。我上次告诉过她不要再这样做了,千万不要在肉末烧茄子里面再加番茄汁。”
“你在说胡话。哪里有什么肉末烧茄子。再说,热尼今天不在,她必须住院。当春天到来的时候,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她的病总是在春天发作。我昨天收她住院了。”
“啊,这就对了。你把她关起来了。很好。但是,为什么巴济尔还在这里?”
“巴济尔正在洗澡。他头疼,说话也开始结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迹象。你知道他喊叫起来是什么样子;有时会发作。洗个澡对他有好处。”
“他真的在洗澡吗?在那个假正经的浴缸里吗?不对,我肯定听见什么声音了。告诉我实情吧:他真的在使用那个伟大医生的澡盆吗?你是教皇的使者吗?是红十字的使节吗?或者,你代表的是绿色新月组织,还是那个被称为弱者慈善会的联合组织?马尔加医生,你是拉比,还是拉比的儿子?你不是曾经说过,你们心理医生就像拉比吗?马尔加大叔,也许,你是一个佛教徒,对吗?你是道学家,对吗?没错,你肯定是道家,或是禅宗,或是瑜伽——你到底是谁?我敢打赌,你是一个泥瓦匠——是吗?是的,詹姆士·梅森,你是那个乔装打扮的杀手,你把自己装扮成生活在麻风病人中的圣母。”
“你不了解瓦西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干净的人。他擦洗浴室的时候十分仔细,一厘米一厘米地擦——然后,他也会喝点酒。”
“当然,他还会试着吃一点磺胺药。别逗了,老头儿,告诉我:他们最终剥夺了你行医的权利,不是吗?他们终于明白了,他们肯定已经明白了——那些骗术臭气熏天、恶劣至极!我知道,慈善家跟所有的骗子没有两样。但是,他们已经夺走了你的什么东西,你就承认了吧,夺走了你用来听病人打嗝儿的那个东西,还有那些关于骗术、催眠和剖腹的论文。他们把你从那些东西中解放出来了,不是吗?瞧,我来这儿已经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都多了。电话出故障了,先生,电话坏了。大叔,告解室外面已经没有人排队了,病人们都走了,你的魔术戏法被抢走了。快点,勇敢一点,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