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破晓·解谜(第3/18页)

“嗯,是……”

“所以她想用鸟女出没的谎话,来解释那场为守护鵺敷神社和母亲的名誉而进行的大屠杀。”

“……”

也许是无言以对吧,三人都保持着沉默。

“可以设想是她对母亲的复杂心理在其中作怪。因为对神社来讲,说成大鸟神的神罚要比鸟女行凶好得多。”

“这倒也是呢。”

“听正声君说,她一直想把母亲作为鵺敷神社的巫女加以理想化。和现实中的朱名巫女不同,她想要创造一个对她来说足够理想的巫女形象。虽然是在正声君面前,但还是直说吧,这一事实导出的结论是朱名巫女是个有问题的母亲。当然了,这是因为她以巫女的职责为重吧。”

“是啊,结果姐姐也成了那样的母亲……所以只能说这就叫血脉相承吧。”

“而且,她沉溺于创作自己所追求的巫女形象——这种行为恐怕是在仪式之后居多吧。由于朱名巫女已不在人世,反而加大了理想化的进程……”

“你是说十八年前她还没那么沉迷吗?”

“嗯。相较而言,从鵺婆大人那里听来的鸟女故事,对她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所以情急之下就把责任都推给了鸟女。”

“这谎话是不是编得也太精彩了点?”

“编造故事的时间很充足。而且看了记录我就发现,对于似乎是事先经过考虑的、意料中的问题,她的应答很快;而对预想外的问题,则屡屡应答迟缓。”

“研究所的人们遭遇了什么——关于这个对姐姐来说最为重要的问题,她在开口前的确拖延了点时间,不是吗?”

“虽说已经作了某种程度的准备,但也需要临场的随机应变吧。”

“啊,真不愧是朱音巫女大人……”

行道似在表达钦佩之意,只是这钦佩之处颇为诡异。而瑞子也许还在惦记余下的未解之谜,发问道:

“那么究竟是谁在外面把门闩插好的?”

“朱音小姐自己。”

“哎!……”

行道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正声和瑞子脸上浮现出完全不明就里的表情。言耶催促着他们,移步到里间的杂物间前。

“这里是发现朱音小姐的杂物间。正如昨夜实验时确认过的那样,一旦关上门就不会留出任何缝隙。”

“所以用绳线吊闩棒的招数,对这个门行不通啊。”

“是。不过,拜殿和杂物间的门另有一个巨大的不同点。”

“是什么?”

“拜殿是在外开门的内侧插下门闩,而杂物间是在外开门的外侧插下门闩。就是这一点不同。”

“想想两个门闩各自的作用,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当然,的确如此。但朱音小姐利用了这一点。她先取下杂物间的门闩棒,在两扇门板之间制造出一道仅供自身钻入的缝隙。即两扇门板呈‘八’字状态。接着,搬个可以用来垫脚的台子之类的过来,人站上去,把闩棒搁到门板的上边。再收好台子,从门板中间的缝隙钻进去,然后慢慢关门。这时必须留神让两扇门板一齐关上。也就是说,要在门板上边的闩棒消失的一瞬间,让闩棒沿着门板表面滑落,掉进原本就用来插闩棒的金属底座里。换言之,关门的动作和放落闩棒的动作紧密结合、一气呵成,实在是非常精彩的诡计啊。”

“但是,真能那么顺利地办到吗?”

正声看着杂物间的门问。

“其实和拜殿门的不同点还有一个。不过,那不是构造上的差异,只是某物的状态有差别。”

“你指的某物是什么?”

“闩棒啊。拜殿的闩棒因为新,所以四角都齐全,插进底座需要人力。但杂物间的闩棒比较旧,所以角磨没了,棒身也细了。也就是说,只要棒从底座上方往下掉,就完全可以把门闩嵌好。”

“就算失败了,也有足够的时间重来,对吗?”

“嗯,发现她的渔夫喜之助,如果在拔开门闩前仔细观察,也许会发现闩棒向左或右突出了少许吧。因为我们可以想象,掉落时的冲击力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偏差。”

“巫女大人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行道又一次不合时宜地表露了钦佩之情。

“对此我也有同感,但毕竟只是个六岁小孩。她犯了个极为低级的错误。”

“什么错?”

“鸟女血红的眼透过杂物间门板的孔窥过来——就是这句证词。在纠结怪物是否存在的问题之前,首先要说的是,身处漆黑的杂物间中的她,不可能那么清楚地看到,从有亮光的集会所那边窥过来的眼睛的颜色。因为要是有什么人当真从像孔那样的小缝隙里窥过来,这个动作本身就会挡住房间的亮光。而且,鉴于杂物间内部漆黑一片,对窥探的那一方来说这种行为也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