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午后法庭(第2/5页)

萨拉感到如释重负,再次站了起来。第一关已过。她虽然只是一个来自东北部的小律师,但她已在刑事上诉法院拿下了一局。她开始向法官陈述,隐约还听到两位警探在一旁愤愤不平地窃窃私语。

“我有,法官大人。巴恩斯先生上诉案的第二个疑点与阿曼达·卡尔的证词有关。法官大人们也清楚,在原审时卡尔女士是纳本妇产医院的一名实习护士。她在当地报纸里看到案子后,就自愿去警局作供。她说,案发当晚凌晨四点,她在医院外的马路上看到一位年轻女士,与布伦达·斯托克斯相貌相符。证据在巴克斯特警司那儿……”萨拉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位老警探。“但是该证据从未在审判中提到过,也从未向辩护方披露过。法官大人,我认为这是对诉讼程序的严重滥用。如果当初辩方知道有该证词,他们不可能不据此提出合理的怀疑。法官大人,卡尔女士从那时起便一直为此事困扰。她对那晚依然记忆犹新,今天她也在庭审现场。”

法官转向她的对手。加雷斯·琼斯赶紧站了起来。

“法官大人,我强烈反对我这位博学朋友的主张。诸位法官想必了解,辩方律师也应该知道,此事在之前上诉时便曾提起过。当时法官裁定,就算陪审团事先知道该证词,他们也不一定就会像纽比夫人辩称的那样,会因此而产生合理质疑。鉴于之前的判定结果,法官大人,我认为没有必要再次考虑该证据。”

萨拉早料到了这点。她早上四点已读过上次诉讼的详细内容。他一坐下,她就站了起来。

“法官大人,我这位博学的同行忽略了当初法官判定结果中极其关键的一点,请参见第12段。当时法官实际上所说的是,他们并不确定卡尔女士的证据‘本身’是否足以让陪审团产生合理质疑。法官大人,‘本身’二字极其关键。我方今天的上诉并非只依靠卡尔女士的证据。我们想要将其与布莱恩·温尼克的证词以及我随后还会向各位大人提出的三个次要理由结合起来。我方的观点是,这五项加在一起足以让各位相信,我的当事人蒙受了长达十八年的不白之冤。”

法官们花了几分钟时间考虑。然后,主审法官说道:“很好,纽比夫人。我们准备听一下阿曼达·卡尔的证词。”

阿曼达·卡尔四十出头,长得小巧丰满,看上去一脸喜气。她的证词简单、清楚,十分有帮助。十八年前,她是约克郊区纳本妇产医院的一名实习护士。那晚,她离开医院的聚会,沿着乡间小路开车回家时,看到了一位正在路上闲逛的年轻女性。那位年轻女性身穿中学生校服,但是很明显已经过了中学生的年龄,于是阿曼达认为她穿的是化装舞会的服装。仅仅几天过后,她看到了布伦达·斯托克斯失踪的消息,就去警局作供了。但令她惊讶的是,她从未被传唤出庭作证。

加雷斯·琼斯起身盘问她。如萨拉所料,他的问话方式很礼貌、很绅士、很迷人。

“卡尔夫人,您很有公德心。这件事至今仍困扰着您,对吧?”

“对,没错。要是我当时停下车,主动要求载那姑娘一程,她也许现在还活着。”

“这想法确实很折磨人。当然,您是在假定您看到就是布伦达·斯托克斯本人。”

“是的,当然。我和那姑娘素未谋面。但是我看见的那个人和报纸上的描述很吻合,几乎一模一样。”

“嗯,我了解了。你有想过停车载她一程吗?”

“没有。我真希望我有,但当时的确没这想法。”

“你当时是参加完医院的聚会、正在回家的路上,对吧?”

“对,没错。”

“你说大约是凌晨四点?”

“对,大约是那个时间。我到家时是四点一刻。我记得这事,我母亲没睡,还在熬夜等我,她为此抱怨了半天。”

加雷斯·琼斯微微一笑。“如您所知,我是一名律师,但我年轻时和护士一起参加过几场聚会。在我记忆中,这些场合都很热闹。你们的也这样吗?”

“对,我们玩得很开心。”

“喝了很多酒?”

“也许吧。”

“卡尔夫人,我在这儿不是为了故意刁难你或抓住些琐事不放。我们在这儿是为了寻找真相,我们全都是。但是,你十八年前离开聚会开车回家时,可能喝了很多酒,远超安全驾驶的饮酒量,我这么说公正吗?这纯粹是为了追求真相。”

阿曼达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我喝醉了?”

萨拉想道,这个老油条,他把她迷住了。这招够狡诈的。

“对,别担心。我的意思是,没有人会指控你酒驾之类的。毕竟那时情况不一样。而且我们都年轻过。”

“嗯,我想可能吧。但我不是说我喝醉了。我还能好好开车。我开得挺好的,我回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