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贾森·巴恩斯(第2/5页)
一路走来,离不开她那老实本分的丈夫鲍勃的支持。
“之前毫无征兆?”露西问道。
“有,现在回头看,当然有很多前兆。首先,他当年相信西蒙是罪有应得,还记得吗?简直叫我难以接受。”
西蒙是萨拉与第一任丈夫凯文的儿子。那个粗俗好斗的家伙,搞大了她的肚子,然后娶了她,一起凑合了一年,最后打得她鼻青脸肿,和另一个老女人跑了。鲍勃曾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继父,但收效甚微。西蒙痛恨学校和老师。他辍学去建筑工地干活后,鲍勃就撒手不管了。西蒙结交的尽是小偷小摸、地痞流氓之辈,于是,当这小子被指控谋杀自己女友时,鲍勃并不吃惊,顶多有些生气罢了。萨拉气势汹汹地捍卫自己儿子的清白,而鲍勃则劝她别蹚这趟浑水,法律自有公断。
“那道坎我们从未真正迈过去,”萨拉伤感地说,“那不是件可以一笑了之的事。然后,就理所当然地有了他和斯蒂芬妮的那档子破事。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就该让他滚蛋。但他被小三甩了之后,看上去心灰意冷、可怜巴巴的。我以为他得到教训了。何况,我也不是完全问心无愧。”
“你是指,特里·贝特森?”露西怪里怪气地挑了挑眉。她时常好奇萨拉和那位英俊的丧偶警察之间的那点意思。他们绝对有戏;没准鲍勃也看出来了。
“呃。是有那么一次差点……但我要是任其发展,谁知道日后会怎样?我想,首先,我的名声就会被搞臭。”
露西笑了起来。尽管萨拉的人生一波三折,大风大浪她都扛过来了,但她的观念还是惊人的传统。不过,谁叫她年纪轻轻便已领教过什么叫人言可畏了。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是个鳏夫,萨拉。他需要有人照料。”
“他还有两个眨眼就要步入青春期的女儿。你觉得我会自讨苦吃吗?再说了,露西,我不需要男人,你不觉得吗?看看他们干的这些好事。如今是我们的时代,女权当道——所有文章无不在宣扬女性主义。真正寂寞难耐的是男人,不是女人。读读这个,我昨天看到的。”
她从公文包里翻出一则剪报,推过桌来。这很反常,露西暗自揣摩着。萨拉的资料一向整理得有条不紊、干净整洁;而这张皱得不成样子,仿佛曾被打湿过。
“看见了吧?我可是紧跟时代。”她欢快地一笑,扭头看着窗外,任露西快速浏览着文章。这位女权主义作者认为,男人已经供过于求、不再是必需品,独立和自由才是通往幸福的康庄大道。“问题是,”萨拉又发话了,露西闻声抬起头来,“我可能需要一阵子才能适应。不过好在总有工作促使我撑下去。”
“没错。包括这场官司,”露西看着桌上如山的卷宗说道,“贾森·巴恩斯的上诉。”
接下来的两小时,她们在赶赴伦敦出庭的火车上兢兢业业地研究着案子。这是个激动人心的绝好机会——她们在刑事上诉法庭的首战。这件上诉案因为多年未果、胜诉渺茫才终于交到了露西手上。贾森·巴恩斯18年前因谋杀入狱,而他最初的上诉请求遭法院驳回了。尽管如此,巴恩斯仍坚持声称自己是清白的,由此也无法获批假释。当初负责此案的律师团都尽数退休了,徒留一地绝望。案子就这样辗转托付给了律所的新合伙人露西,除她之外,无人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贾森·巴恩斯被指控谋杀了一个名叫布伦达·斯托克斯的女孩,一个约克大学的女学生。当时布伦达二十岁,贾森长她一岁。这是桩奇案,因为布伦达的尸首迄今下落不明。但她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正是和贾森一起乘车离开一个聚会。贾森在聚会上喝了很多,到处寻衅挑事,而布伦达则出了名的滥交。
布伦达的室友报案说她失踪了,警方立马审讯了贾森,他声称布伦达在位于主教村的公寓附近就下了车。当时他的脸上有些许抓痕,自辩说是猫抓的。问他当晚开的谁的车,他说,“室友的,借我开一晚。”他交代了朋友的名字,那人一开始替他作了伪证。警方搜查了他朋友的车,没发现任何疑点。
但贾森并不走运,离开聚会时,他在大学的停车场里撞倒了一辆摩托车。车主目睹了一切,他却嬉皮笑脸地对人家竖中指。怒火中烧的车主遂记下车牌,报了警。经查,肇事车辆并不是贾森朋友的车,而是一辆赃车,当晚在利兹市被人付之一炬,销毁地点就在贾森家附近。
于是警方二次提审了贾森。这回他改了口。好吧,他坦白了,对自己偷车销赃一事供认不讳。脸上的抓痕也是拜布伦达所赐,不是猫。离开聚会后,他载布伦达去了乌斯河畔的一条僻巷,登陆巷,随即便要和她发生关系(考虑到布伦达的名声倒也算不得什么非分之想)。她拒绝了,两人爆发了争执。她抓伤了他的脸,气冲冲地下了车,愤然消失在夜色中。他自称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布伦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