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7/7页)

“让-皮埃尔知不知道你召集反抗军领袖开会的事?”

“知道。我第一次跟马苏德商量这件事时,他就在旁边,取我屁股里的弹片。怎么了?”

简的心一沉。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现在别无选择。她朝四下看看,没人在一旁偷听,况且他们说的是英语,这里没人懂。“我有事要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伤害他。”

他凝视了片刻,愤愤地道:“该死!真见鬼!他替苏联人卖命,还能是怎样?!我为什么没早点猜到?在巴黎,一定是他带着那帮畜生端了我的公寓!护送队的消息都是他走漏的!这个畜生……”他霍然止住,口气温和下来,“你一定很难过。”

“是啊。”她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涌上来。痛哭令简感到脆弱,感到愚蠢,感到羞耻;但同时也感到解脱,仿佛胸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被移走。

埃利斯将母女两人抱住:“小可怜。”

“是啊,”简啜泣道,“太可怕了。”

“你知道多久了?”

“几个星期。”

“结婚时你并不知情。”

“是啊。”

“我们两个都是,”埃利斯道,“我们都欺骗了你。”

“是啊。”

“没找对男人。”

“没错。”

她把脸埋在埃利斯的衬衫里。她哭得肆无忌惮,为所有的谎言、背叛,为所有荒废的时间和爱情。香塔尔也哭起来。埃利斯紧紧抱着简,抚摸着她的头发,直到她不再因哭泣而颤抖。她渐渐冷静下来,用袖子擦擦鼻子道:“我把他的无线电毁了。我以为这样他就没办法再与他们联络,但今天有人接他去斯卡班救治爆炸伤员,但那里根本没发生轰炸。”

穆罕默德从清真寺里走出来。埃利斯放开简,脸上有些尴尬:“怎么了?”

“里面吵起来了。有的说这个计划不错,可以帮我们战胜苏联人。还有人问凭什么说马苏德是最佳的领导,还说埃利斯·塞勒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他对阿富汗人指手画脚。你赶快进来,再跟他们谈谈。”

“等等,”埃利斯道,“情况发生了新变化。”

简想:完了,穆罕默德知道了,一定会有人丧命的。

“有人走漏了消息。”

“什么意思?”穆罕默德的脸沉了下来。

埃利斯犹豫了,仿佛还想憋在肚子里;然而转念一想,他似乎别无选择,“苏联人知道明天开会的事了——”

“是谁?”穆罕默德问,“谁是叛徒?”

“可能是医生,但……”

穆罕默德转头对着简:“你知道多久了?”

简回击道:“要么你礼貌地对我说话,要么就别说。”

“冷静。”埃利斯劝道。

简可没打算让穆罕默德就这么冤枉她:“我曾经警告过你,不是吗?我劝你改变运送路线。我救了你的命,你少在那里指责我!”

穆罕默德顿时泄了气,看起来十分尴尬。

埃利斯道:“原来为了这个才改变路线。”他钦佩地望了望简。

穆罕默德问:“他现在在哪?”

“我们也不清楚。”埃利斯答道。

“如果他回来,一定得把他杀掉。”

“不行!”简叫道。

埃利斯一只手按住简的肩膀,转头对穆罕默德说:“他救过你那么多队友的性命,你就忍心杀掉他?”

“他必须受到裁决!”

穆罕默德说“如果”,这倒提醒了简:她一直以为让-皮埃尔一定会回来。他应该不会抛弃她们母女吧?

埃利斯道:“如果他是叛徒,如果他真的联系上苏联人,那他肯定已经把明天会议的事情告诉他们了。苏联人肯定会发动袭击,干掉马苏德。”

“事情不妙,”穆罕默德说,“马苏德必须立刻离开。会议也不得不取消。”

“不一定。”埃利斯说,“想想看,我们可以变被动为主动。”

“怎么讲?”

埃利斯说:“我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这兴许是件大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