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7/7页)

他讲到了阿纳托利·格里辛上校。上校确信,图尔金必死无疑,因此他兴奋地吹嘘起他此前所获得的成就。图尔金由此知道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那些人的详情:克鲁格洛夫、布利诺夫和索洛明。他还得知,为了使西伯利亚军人开口,格里辛所使用的手段。

审讯结束后,我祈祷死去,就像我已经多次祈祷过那样。劳改营里有许多人自杀,但我总是希望自己能坚持下去,坚持到我也许能够获得自由的那一天。现在你已经认不出我了,妻子柳德米拉和儿子尤里也认不出我了。我现在没了头发,没了牙齿,骨瘦如柴,伤痕累累,浑身发烧。我并不后悔我所做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个肮脏的政权。或许现在我们的人民已经获得了自由。其中有我的妻子,我希望她快乐。还有我的儿子尤里,是你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感谢你为此做出的努力。再见了,朋友。

尼古拉·伊里奇

杰森·蒙克把信纸折叠起来,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双手抱住脑袋,像小孩一样痛哭起来。那天他没去上班。他没打电话说明原因。他拒绝接听电话。晚上六点钟,天黑了以后,他查阅了电话本,坐进自己的汽车,朝着阿灵顿驶去。

他找到了那座房子,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一位妇女打开了门,他朝她点点头说:“晚上好,马尔格卢夫人。”然后径直走进去了,把目瞪口呆的女主人留在了门边。

肯·马尔格卢在客厅里,他已经脱去了西装,手里拿着大号的威士忌酒杯。他转过身来,看到了闯入者:“嗨,怎么回事?你闯进……”

这是他挨揍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在之后的好几个星期里,他每次说话都会发出令人难受的吹口哨那样的声音。蒙克打了他,打得凶狠,一记重拳击中了他的下颚。

马尔格卢个子高大,但状态不佳,而且午饭的酒劲还没有消退。那天他去过办公室,但没人在工作,员工们都惊恐地小声讨论着像山火般蔓延整栋大楼的那个消息。

蒙克总共打了他四拳,他代表所损失的每个间谍揍了他一拳。除了打裂他的下颚之外,还打肿了他的双眼并打断了他的鼻梁。然后他就走了。

“听起来像是个积极的举措。”奈杰尔·欧文说。

“也只能积极到这个地步了。”乔丹同意他的看法。

“后来呢?”

“嗯,还好马尔格卢夫人没有报警,她给局里打了个电话。他们派来了几个人,正好看到马尔格卢被搀上救护车,送去最近的医院急诊室。他们安慰了他老婆,她指认是蒙克。于是那些人驱车来到他的住处。

“他在家里,他们责问他为什么打人,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信。当然,他们是看不明白的,但他们把信带走了。”

“他被降级了吧,蒙克?”英国人问道。

“是的。这一次,他们把他彻底废黜了。当然,在听证会上读完那封信的译文时,有许多人表示同情。他们甚至让我帮他说话。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即使在埃姆斯被逮捕后,也不允许职员因为怨恨而把高级情报官打得鼻青脸肿。他们当即把他开除了。”

服务员又回来了,看上去一脸苦相。他们两人都起身朝门口走去。服务员终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露出了微笑。

“马尔格卢怎么样了?”

“讽刺的是,一年后,在埃姆斯的所作所为已经广为人知的时候,他也被不光彩地辞退了。”

“那蒙克呢?”

“他离开了兰利。当时,他与一个女孩住在一起,但她在外地参加一个研讨会,她回来后,他们就分手了。我听说蒙克一次性拿上自己的养老金,离开了华盛顿。”

“他去了哪里?”

“我最后听说的是,他在你们那边。”

“伦敦?英国?”

“不太确切。是女王陛下的一个殖民地。”

“领地,现在不叫殖民地了。是哪一个?”

“特克斯和凯科斯群岛。我是否说过他喜欢深海钓鱼?我最后听说他在那里搞了一条船,当起了出租船的船长。”

这是一个晴朗的秋日,乔治敦看上去很美。他们站在拉夏米埃饭店前面的人行道上等待出租车,让凯里·乔丹回去。

“你真的要他回到俄罗斯去,奈杰尔?”

“总体上是这么个想法。”

“他不会去的。他发誓他再也不会回去了。午饭的酒菜很好,但这是浪费时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你,但他不会去的。不为钱,不受胁迫,不为其他。”

一辆出租车过来了。他们握了手道别,乔丹上了车,出租车开走了。奈杰尔·欧文爵士穿过马路向四季酒店走去。他有几个电话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