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 三 绅士(第9/22页)
如果这件案子真的和孩子有关,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有什么共同的东西刺激到了他?
这个嫌疑人显然是不想闹出人命,那个遥控装置不可能在车下引爆炸弹,车子又是在行驶半途中爆炸的,这说明安放炸弹的人就在那辆车子上。
除非是人体炸弹,没有人会想把自己一起炸死?
这个嫌疑人想干什么?
他又是想看到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看人们是怎么恐惧,怎么惊慌失措的?
沈夜熙觉得自己有些静不下心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个安放炸弹的人的行为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任何合理的动机安放在他身上,都像是差了点什么。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一个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问:“姜湖?”
“我,我是他同事。”
这位医生比黄芪厚道多了,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人没事了,缝合一下就可以了,大概晚上麻药药效过了就能醒,你也放心吧。”
沈夜熙终于露出了一个不那么勉强的笑容。
沈夜熙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坐在姜湖的病床边上,过了不知多久,他的麻药劲儿可能是要过去,姜湖似乎终于感到了疼,他的眉头开始慢慢收紧,脸色和嘴唇越来越苍白,手指也不自觉地抓起床单,可是姜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也一声不吭,好像压抑自己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黄芪医生走进来,看了看姜湖:“嗯,问题不大了,他是谁?面生,你们组新毕业的小孩?”
沈夜熙:“其实他还算你半个同行。”
黄芪透过镜片锐利地看了他一眼:“我呸,我们都知道珍惜生命,可没有这位这么光棍的。”
沈夜熙干咳一声,转过头假装观察窗外的美景——其实那只有水泥地面和几棵夹缝里的野草。
这时病床上溢出一声有些含糊的抗议:“光棍?很多医生都没结婚,都是光棍啊。”
黄芪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地在姜湖脑袋上使劲按了按:“这孩子别是刚才麻药打多了,傻了吧?”
赶紧被沈夜熙心惊胆战地给拉住:“黄医生手下留情,他是病号!”
“没事,打不死,打死算医疗事故。”
“人家这是海外侨胞,高学历引进人才,普通话说到这地步不容易了……”
黄芪嗤笑一声:“高学历引进人才跑到你手底下,拿着一壶醋钱干卖命的买卖,敢情他是真缺心眼。”
沈夜熙觉得自己几次三番能从他手底下活命,实在挺不容易。
姜湖看这位医生的目光立刻带上两分敬畏,半天才鼓足勇气低声下气地说:“医生,我能不能和沈队说几句话?”
黄芪说:“没事孩子,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用急着交代遗言。”
姜湖:“不,我想交代遗言,我想交代案情。”
黄芪大奇:“哟?你犯事啦?”
姜湖:“……”
沈夜熙眨眨眼:“黄医生,咱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盛遥中午的时候跟我要能上网的笔记本,他现在肯定在色诱护士,企图把她们都变成从犯,你信不信?”
黄芪杀气腾腾地瞪了沈夜熙一会儿,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以他对盛警官的了解,那没节操的人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相当高,于是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去,把门摔得山响。
“恭喜你成为中国第一具木乃伊,浆糊同志,”黄芪出去以后,沈夜熙才叹了口气,“说吧,什么情况?”
沈夜熙的称呼先是从一开始客客气气的姜医生,变成不怎么客气的小姜,再后来替他担惊受怕这么一场,终于变成了简洁明了的外号:“浆糊”。
可惜姜湖没留意到,他正被火辣辣的伤口折磨,好半晌,才深吸了口气,等到那阵疼痛缓和了一点,艰难地开口说:“当时爆炸只有一次,却有两次爆炸声。我想那应该是个微型的录音装置,或许不在炸弹上装着,所以拆弹组也没有检查出来。”
沈夜熙皱起眉:“什么?你肯定?”
“肯定,那天护士说的话是真的。两次爆炸声的间隔很短,当时大多数人在第一声爆炸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乱了,并没有注意到真正的爆炸实际发生在第二次声音发出的时候。”
姜湖的声音很轻,但是咬字依然像是新闻联播那么准:“我不知道嫌疑人为什么那么做,可是他就好像……就好像是站在一边观察车上的人的行为一样。”
沈夜熙听着他的声音发虚,于是轻轻地拍拍他没受伤的一边肩膀:“你慢慢说,累了就歇会,咱们不急。”
姜湖一把抓住他的手,沈夜熙惊觉他的手凉得像个死人,姜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低低地说:“不,很急。听我说,嫌疑人即使是专家,爆炸装置也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易弄出来,他绝对不可能每天做一个,然后拿着四处坐车。要么对方不是一个人,是个团伙,要么,他是准备了很多备用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