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佛会杀人吗?(第9/14页)

刚才乌枢沙摩明王的血和真备倒的红色物体一起消失了,好像被吸入了额头的龟裂处。

“我没有唬人,我使用的驱虫剂是害虫的天敌,也就是生物农药的方法。就好像瓢虫可以用来消灭蚜虫一样,在消灭神泽叶螨时,经常使用这种生物农药。市面上有一种有现成的商品叫「死败敌」,是装在瓶子里贩售的,里面装的是专门捕食神泽叶螨的智利捕植螨。”

“又是螨虫吗?”

──以血攻血。

所以,是以螨攻螨吗?

“因为那毕竟是螨虫,所以,我冲出宿房时,搭了出租车去镇上的园艺店买了「死败敌」回来。然后,向隔壁的咖啡店借了方糖罐,倒了进去。”

“方糖……”

“倒在乌枢沙摩明王的头上前,我用双手为容器加热,是为了增加里面螨虫的活动性。当温度太低时,会降低智利捕植螨的活动性──道尾,我不是悄悄告诉你,「等一下的是假的」这句话吗?”

“我不知道,我完全没听到。”

“我不是说「圣亚努里亚乌斯的血」吗?”

“喔……”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真备,你为什么这么做?虽然最后成功地阻止了摩耶小姐自杀,但你应该没有料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吧?”

他为什么要用我的暖暖包让佛像流血,还去买生物农药?

“嗯,我的确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老实说,我原本根本没打算请所有人在那里集合,只想请摩耶小姐和慈庵住持去那里就好。首先,要检查废弃业者的小货车车斗,确认我的想法正确──然后,再请摩耶小姐和慈庵住持去那里。我想当着摩耶小姐的面,用生物农药消除乌枢沙摩明王额头上的血。我希望可以藉由这个过程,消除盘踞在她内心的「父亲的怨恨」──道尾,你想想看,即使我知道了真相,也不可能突然拉着摩耶小姐,直接告诉她说:「你看到的血不是你父亲的怨恨,其实只是叶螨,你是因为误会而杀了人」,因为这么一来或许会使她崩溃。”

“对──的确有可能。”

“虽然看起来像在玩把戏,但我认为这是我能够做到的最有效的手段。因为,当初是那些血让她走上犯罪之路,所以,或许也可以利用这种方法平静她的心情──没想到当我从瑞祥寺回来时,听到唐间木先生说,他的鎌刀不见了。我立刻察觉到摩耶小姐已经加快脚步,她试图用杀害她父亲相同的凶器完成最后的犯罪。所以,为了避免发生无可挽回的结果,我请所有人都去那里集合,立刻向大家说明一切。”

“结果,发生了那种情况──你玩的把戏最终成功地阻止了摩耶小姐的自杀。”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我最后没有做出那么愚蠢的举动,或许事情可以更顺利……”

我无法消除内心的后悔。

“没想到摩耶小姐为了杀鸟居先生,不惜挟持人质──虽然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想到,但我以为就算她会采取这种行动,也一定会挑选体力比她差的人。我这么说或许有点失礼,我真的完全没想到,她会把你当人质。”

真备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真的很抱歉,那时候我没有在干漆房门口向你解释清楚。”

“这不怪你,而且其实你已经有提醒我了。”

──道尾,你陪摩耶小姐一起去──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一定只能点到为止。真备提醒我要注意摩耶的行为。

对了,真备在干漆房看到摩耶时,发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一定是因为确认了她还没有行凶吧。

事后听谷尾刑警说,当时,她随时都在找机会用藏在身上的鎌刀杀害鸟居。

傍晚的餐厅再度陷入沉默。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各种感情在空气中混合后,所产生的凝重的沉默。

“啊,对了,”真备突然抬起头,“我要把那个容器还给咖啡店。”

最好彻底洗干净──

我看着朋友的脸,在内心轻声说道。

4

瑞祥寺正殿内,小佛牌终于发完了,那名年轻僧侣正在向信众做最后的致词。不知道他是否为了他的第一次弘法即将结束而感到喜悦或难过,他那张长得像高中球员的娃娃脸胀得通红。

“真备,为什么松月老房主要求韮泽先生和茉莉小姐的孩子要继承瑞祥房呢?难道他没有想过松月房主可以再婚、生孩子吗?”

如果茉莉怀的果真是儿子,并且由他继承了工房,等以后松月再婚生下儿子,事情不是会变得很复杂吗?

“松月房主不可能有孩子。”

“──为什么?”

“他没有生殖能力。他很可怜,罹患了名为克林非特氏症(Klinefelter syndr ome)的疾病,那是一种染色体异常导致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