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 1944年6月4日,星期日(第16/16页)

弗立克朝伊薇特指的方向看去,看见美米・里吉斯走进了一个看来像个柜子的里面。美米把横梁上挂着的几件旧外套拨到一边,露出了柜子后面的一扇暗门。她急忙打开它,让赌客们一个个从门里走掉。弗立克想,她大概可以脱身了。

红灯不再闪了,外面有人撞门。弗立克摸黑穿过房间,跟那几个男人一起挤进橱柜里。她跟着这几个人进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地板比预料的低一英尺,她估计这是隔壁商店楼上的一个房间。他们跑下楼梯,她发现这里的确就是那间废弃的熟食店,屋里有一张污迹斑斑的大理石柜台,还有几个落满灰尘的玻璃匣子。窗户上拉着窗帘,从街上看不见屋里的一切。

他们全都从后门出去。这里是一个脏兮兮的小院子,院墙很高。墙上的门通向一条小巷,连接着另一条街。他们上了这条街,男人们就四散而去。

弗立克快步走着,很快就剩下她自己了。她气喘吁吁,辨别了一下方向后便朝着大教堂的方向走去,其他“寒鸦”在那里等着她。“天哪,”她自言自语说,“真是太悬了。”

她稳下心来,就能以另一种眼光看待这次警察对赌博俱乐部的突袭了。它发生在米歇尔离开的几分钟之后。弗立克不相信这是巧合。

她越思考这件事,越觉得那些撞门的人要找的就是她。她知道,这伙人在战前就已经在那儿聚赌了。当地警察肯定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决定查抄这里?如果不是警察,那就一定是盖世太保了。他们并非对赌徒感兴趣。他们要找的是共产党、犹太人、同性恋者和间谍。

米歇尔逃跑的过程从一开始就引起了她的怀疑,但他坚持说自己没有被跟踪,让她有点儿信了。现在她从相反的方向考虑这个问题。他的逃脱一定是假造出来的,就跟布赖恩・斯坦迪被“搭救”是一回事。她看见了躲在这后面的狡猾的迪特尔・法兰克。有人一直跟着米歇尔到了咖啡馆,猜到楼上有个秘密的房间,希望能在那儿找到她。

这样看来,米歇尔仍处于监视之中。如果他依旧贸然行事,敌人就会跟着他,找到“寒鸦”藏身的香槟酒窖。

真是见鬼,弗立克想,这下我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