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的坦白(第9/10页)

“姨妈,你怎么连莽草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听都没听说过!”

太可笑了,现在成了她们两个的相声时间。我又朝谷平瞅了一眼,该死!这家伙果然在偷偷地咧嘴笑。我真想一拳揍过去!

我听到程惜言在那里义愤填膺地说:

“莽草是一种慢性毒药!我记得他家后院就有几棵!我看见过!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居然在我们送给王先生的米团里下了毒!”

晕倒!这个傻姑娘完全着了别人的道,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她现在等于是在告诉谷平:我知道莽草是什么东西!我知道他家有莽草!我还知道王海南中了毒!笨蛋!真不知她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啊!小亮!真没想到……”王云艳万分惊疑地望着我,看她的神情,好像准备狠狠把我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家伙大骂一顿,但就在这时候,我们旁边终于响起一阵装模作样的哼哼声。

谷平!你终于开口了!这场戏看得很过瘾吧!我心里骂道。

“程小姐,我之所以问你王海南什么时候来过你们店,是想确认他失踪前的行踪,因为看起来,他在木锡镇,光临最多的就足你们店了。我想知道,他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刹那间,程惜言和她的姨妈同时显出困惑的神情。这个人是不是耳聋了,难道没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吗?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但我想,这很可能是谷平耍的另一个花招。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

“他、他……好像没说过什么。”程惜言脸上的愤怒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扰和不安。刹那间,她又从正义女神变回了自己——一个担惊受怕的女大学生。

“他每次都是一个人来的吗?”

她点点头。现在我看着她,她却不敢看我了。

“程小姐,你跟他接触最多,他应该不会总跟你谈你家的米团吧?请你想想,他说过些什么,比如他的事业、他的计划、他特别讨厌或喜欢的人。随便什么都可以,请好好回忆一下。”谷平好像真的已经切入了他的正题,但我仍然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我现在相信,他的大脑结构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程惜言已经努力使自己恢复了平静。她脸上的红潮退去了,显出了思索的神情。这让我想到她上课时的表情,那时候的她应该也是这么认真吧?会不会还时不时咬一下铅笔?

“大部分时候,他都在跟我说他和他妻子办的那所学校。他说他们需要实习老师,如果我有兴趣,可以邀请我去他们那里工作。可我对这没兴趣,所以只是敷衍他一下。”她勉强笑笑,好像在自嘲自己的不识抬举。

“他还说过什么?”

“他说他们准备去另一个城市发展,还说到时候会联系我,”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说他讨厌他的妻子,会单独联系我。当然,我是不会去的。我对他没任何感觉。确实,我到过他的宾馆房间,他也、也曾经拉过我……但你们别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想卖米团给他而已。”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最后这些话好像是说给我听的。

“看照片他不是个难看的男人,你也可以考虑啊,假如他是真的喜欢你的话……”谷平像开玩笑。

她却眉头紧锁。

“我是不可能喜欢一个做过双眼皮手术的男人的。这太恶心了.而且,他居然还有耳洞,都什么年纪了!反正,我觉得他很恶心,恶心极了!”她厌恶地撇了撇嘴。

“双眼皮手术?”王云艳很是惊讶,“他割过双眼皮?”

“当然!我一看就看出来了!”她愤恨地说,“人的容貌是不会因为割过双眼皮就完全改变的!”说到这里,她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骤然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谷平,用相对平静的语调说,“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当然有帮助,真是万分感谢。”谷平道。

“那就好。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先去休息了。”听她的口气,她的确已经是筋疲力尽。

“等一等。”谷平道。

她露出厌烦的神情,似乎在说,怎么没完没了了?

谷平接下来问的是关于我父亲的事。

“狄元庆最后一次来你们这里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你问姨妈吧。”她疲惫地答道。

王云艳回答了这个问题。

“老狄啊,他二十一号来吃过早饭,看上去兴冲冲的,说是准备出趟远门。听说他还没回来,我也在为他担心呢。”她忧心忡忡地问我:“还没消息吗?”

“没有。”我答道。

我发现她对我的态度已经恢复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