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弟弟知道什么(第7/16页)

假如我一个晚上不在家,看妈妈会怎么教训你!我跟小六子住在一起!你们别想找到我!只有我愿意,我才会让警方发现我,到时候如果有报社的记者采访我,我就告诉他们,你虐待我!我要让你很丢脸很丢脸!对,就是你把我逼走的!三十一岁的哥哥逼走十岁的弟弟!差劲!

他一边为自己的复仇计划兴奋不已,一边疾步朝游乐场走去。他现在要去找他新交的朋友——小六子。小六子跟他一样,也会玩旱冰,只不过小六子比他滑得更熟练、更好。那天,他们第二次见面就进行了一场比赛,结果是五局三胜,小六子赢了。为此,他请小六子吃了冰淇淋。

“那是什么?”吃冰淇淋的时候,从小六子的口袋里掉出来一个信封。

“嘿,别动,这是人家让我送的信。”

但他还是打开了信封。里面有张卡片,卡片上有条用黑墨水画的怪鱼和一句话:黑背鱼即将光临。

“黑背鱼是什么?”他把卡片塞进信封还给了小六子。

小六子神秘地朝他眨眨眼睛。

“是个游戏。有人让我把卡片交给一个人,然后对他们说,他们快死了。”

“死?”

“嘿,别紧张,只不过是个游戏。接到卡片的人,今天晚上会收到一份装了鞭炮的黑鱼。知道吗,我还能得到二十块钱。”小六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元的纸币在他面前晃了晃。

“真好玩。他只要一个送信人吗?”曾树神往起来——装了鞭炮的黑鱼,多有意思啊,他真想加入这个游戏。

小六子耸耸肩。

“他只要一个。”

“真没劲!”

“没关系,以后要是有这种事,我叫上你。那人不错,我跟他谈得来,”小六子朝前面一指,“瞧,那就是他。呵呵,知道吗,他住在地下。”

曾树只看到一个男人背影,那人没哥哥魁梧,也没哥哥高,是个很普通的人。他看见那人正在抓额头。

“什么叫‘住在地下’?”他问道。

“地下就是地下,”小六子没兴趣谈论这个,得意洋洋地说,“喂,你知道吗,收信人听说是个很嚣张的面馆老板,总是把发霉的面条混在好面条里。嘿,是该整整他。”

“那要是你被抓住怎么办?”

“我才不会!我八岁就开始送报纸了,跑得比兔子还快,而且我还有旱冰鞋。那个人也说,他是看中了这点才挑选我的。如果逃得快,我还能再得二十元。”

那天,他跟小六子分别时约定三天后在公园的游乐场见面。小六子还答应到时候请他去家里坐坐,原来他家就在公园旁边。每天早晨九点前和下午三点至五点,他都会来公园练旱冰。

“我家没人。我爸坐牢,我妈跑了,我哥在混黑社会。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家住几天,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临别时,小六子曾经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曾树觉得,现在正是他跟小六子团聚的最佳时机。

然而,他在游乐场周围转了好几圈,又在游乐场旁边的长凳上等了好久,始终没看到小六子的身影。于是,他只得向附近卖玉米棒的大娘打听小六子的消息。上次他看见小六子曾跟这位大娘攀谈过,想来他们应该认识。

可大娘告诉他,她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小六子了。

好几天没来了?曾树觉得很奇怪。他又向游乐场旁边另外两个溜旱冰的男孩打听。其中一个男孩告诉他,几天前,他曾经看见小六子在游乐场旁边跟一个男人说话。

“是什么时候?”曾树问道。

“几天前。”那个男孩含糊地回答。

“哪一天?”

“就是前几天,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吃冰淇淋来着。”另一个男孩踩着旱冰鞋从远处滑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就是那天?”

“就是那天。”

“后来呢?”

“他跟那个男人在这里说话,后来就朝那边走了。”那个男孩指了指游乐场后面的树林。

“后来你们还见过他吗?”

两个男孩同时摇了摇头。

“是什么样的男人?”

两个男孩又同时摇头。

“不知道,没注意。”其中一个答道。

“那么,你们最后见到小六子,是看见他去了那边的树林?”

“是的。”

曾树知道小六子现在不可能在树林里,但他还是顺着男孩们指引的方向走去。

在行进的过程中,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不断从他脑子里蹦出来。小六子在哪里?他怎么会不来了?他自己说,公园就是他的地盘,他每天都会来。可是为什么不来了?这跟那个把刀丢在哥哥抽屉里的男人有关吗?

他见过那个男人的背影,两次。一次是在公园里,是小六子指给他看的。另一次就是在哥哥家里。他之所以能肯定那是同一个人,是因为两次见到那个人,他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深蓝色的工作服、牛仔裤、蓝色帆布鞋。而且两次,他都看到这个人在做同样的动作——他在抓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