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7/19页)
可是还没有来。当她认为他就要失去控制时,他停下,躲开了,趴到她身上,又进到她里面去。这一次,他动得很慢,很放松,如同海浪有节奏地拍打沙滩;直到他把双手放到她的臀下,紧握住她的两片屁股,她看着他的脸,知道现在,就是现在,他就要不再控制自己,泄到她里面了。这使她激动得胜过一切,于是,当他最后弓起后背,面孔痛苦地皱成一团,在胸膛里深深地哼着,她便抬起双腿,圈住他的腰,任凭自己陷于狂喜的忘形境界。这时,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她终于听到了劳伦斯所允诺的那种雷鸣暴雨声和铙钹声。
他们好长时间都一言不发。露西感到热乎乎的,自从上岛以来,她还从来没感到这么温热过。当他的呼吸平缓下去之后,她能听到屋外的暴风雨声了。亨利压在她身上的体重很重,但她并不想让他移开——她喜欢他的体重,也喜欢他白皙的皮肤上淡淡的汗味。他一次又一次地动着他的头,用他的双唇摩挲着她的面颊。
和他交欢,真是太完满了。他对她的身体比她自己还了解。他的身体非常健美:宽厚的双肩,细腰窄臀,强健多毛的长腿。她认为他有些伤疤,但她不确定。他强壮、温柔并且英俊。然而她深知,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永远都不想和他私奔和嫁给他。她察觉出来,在他身体的深处有种又冷又硬的东西,他的某一部分交付给了别的,一种抛弃平常感情而投身什么更高的职责的准备。他永远不会属于任何女人,因为他另有更高的忠诚去奉献——就像艺术之于一个画家,赚钱之于一个商人,祖国之于一个爱国者,革命之于一个社会主义者。她只能把他控制在一臂之距,而且必须像服用麻醉品一样小心翼翼地使用他。
她终于动弹了一下,他立刻从她身上滚下去仰卧在床。她用一只臂肘撑起身子,看着他赤裸的身体。不错,他确实有伤疤:胸口上有长长的一道,还有一个星状的小点在他的臀部——可能是烧伤。她用一只手掌揉搓他的胸部。
“这不太像淑女的作为,”她说,“但我想说声谢谢你。”
他伸手去触摸她的脸蛋,微微一笑,说:“你非常像淑女。”
“你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
他把一根手指竖在她唇上:“我知道我做了什么。”
她咬着他的指头,然后把他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他摸着她的乳房。她说:“再来一次吧。”
“我想我不行了。”他说。
可是他还是做了。
天亮两小时后她离开了他。另外一间卧室传来一点小动静,她似乎才突然记起,在这栋住宅里她还有丈夫和儿子。费伯想告诉她,这没关系,无论他还是她都毫无理由去担心她丈夫知道什么或怎样想;但他闭住嘴没讲话,放她走了。她又感伤地吻了他一次,然后把身上那件揉皱了的睡袍从上到下拽平,便踮着脚尖出去了。他钟爱地盯视着她。
他想,她可真是个尤物。他仰卧在床,看着天花板。她相当天真,缺乏经验,但她依然很不错。他想,我可能会爱上她。
他站起身,从床下取出底片盒和匕首。他无法决定要不要把它们贴身保存。搞不好自己会想白天和露西做爱呢……他决定带着匕首——没有它,他会有一种没穿衣服的感觉——而把底片盒放在什么地方。他把它放到五斗柜里,用他的证件和皮夹盖住。他明知道他违反了所有的规定,但这肯定是他的最后一次任务,所以他自认为有权享受一下。万一有人看到那些照片,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又能怎样?
他躺回床上去,但随即又爬了起来。多年的训练不允许他冒险。他把底片盒和证件重新从五斗柜中拿了出来,改放到外套的口袋里。这样,才觉得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
他听到小孩的说话声,随后是露西下楼梯的脚步声,然后是大卫拖着身子进了浴室。他将起床和家人共进早餐,反正他现在不想睡了。
他站在被雨水淋成一条条水纹的玻璃窗前,凝视着恶劣的天气,直到听见浴室的门打开了。这时他穿起睡袍,走进去刮脸。他未经允许就用了大卫的刮胡刀。
经不经允许现在已经没差别了。
24
隆美尔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和海因茨・古德里安吵起来。
古德里安将军是隆美尔所痛恨的那种不折不扣的普鲁士贵族军官。他们相识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他们早年都曾指挥过戈斯拉尔狙击营,并且在波兰战役中再次相遇。隆美尔离开非洲时,曾举荐古德里安接任,因为他知道败局已定。不过,由于当时古德里安已失宠于希特勒,隆美尔的举荐没有被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