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被出卖的博比·阿科斯塔(第6/11页)

“你没孩子吧?”阿兰娜问。

“没有。”德博拉说。她迎着阿兰娜的目光,两人对视了长得让人难受的一段时间,然后她转头看着阿科斯塔:“他是你儿子,阿科斯塔先生。如果你知道他在哪儿而不说,到我立案的时候,这就是藏匿逃犯。”

“你认为我会把自己的儿子交给警察?”他问道,“你觉得这样让我有面子?”

“是的。”她说。

“市长支持法律,尽管这伤害他的利益。”我用新闻主持人的语气说道。他看着我,显然动了怒,我耸耸肩。“你可以换个你喜欢的说法。”我说。

他瞪了我半天,我也回瞪他,最后他转过去看德博拉。“我不会出卖我自己的儿子,警官,”他气呼呼地说,“不管你说他干了什么。”

“我说他涉嫌吸毒、谋杀和其他更糟的勾当。”德博拉说,“而且不是初犯。”

“全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他说,“阿兰娜已经让他改邪归正了。”

德博拉瞥了阿兰娜一眼,她再次优越地笑着。“没过去,”德博拉说,“而且越来越糟。”

“他是我的儿子,”阿科斯塔说,“还只是个孩子。”

“他是个爬虫,”德博拉说,“不是个孩子。他杀人,而且吃人。”阿兰娜哼了一声,但阿科斯塔的脸色发白,想要说什么,但德博拉截住了他:“他需要帮助,阿科斯塔先生。精神治疗,心理咨询,诸如此类。他需要你。”

“你真讨厌。”阿科斯塔说。

“如果你撒手不管,他会受到伤害,”她说,“如果他自首……”

“我不会交出我自己的儿子。”阿科斯塔又说一次。他显然在使劲儿控制自己,貌似做得不错。

“为什么不呢?”德博拉说,“你非常清楚你能让他没事儿,你以前就这么干过。”她现在的语气非常严厉,阿科斯塔显得有些惊讶。他看着她,嘴巴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德博拉继续用确凿的口吻说:“以你的关系和钱,你能请到全国最好的律师,博比受点儿轻罚就没事儿了。这不对,但这就是事实,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你儿子会没事儿,和以前多少次一样,如果他自首的话。”

“所以你坚持让他自首,”阿科斯塔说,“但生活中的很多事儿都说不定。不管怎样,我还是出卖了我的儿子。”他又瞪着我,“媒体会这么报道。”他又看着德博拉,“我不会这么做。”

“阿科斯塔先生……”德博拉说,但他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她。

“不管怎么说,”他说,“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俩互相看了看,很显然两人都不知道怎么下台阶,很快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德博拉看着他,慢慢摇摇头,费劲儿地从沙发中站起。她俯视着阿科斯塔,然后点点头。

“好吧,”她说,“如果你非得这么干,那就谢谢你宝贵的时间。”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我还没从沙发里挣脱出来,她就已经将手放到了门把手上。我站起来,阿兰娜·阿科斯塔收起长腿,也从椅子中站起身。她的动作相当突然而且夸张,我愣在原地,看着她经过我,朝阿科斯塔走去。

“这可真无聊。”她说。

“你回家吗?”他问她。

她俯身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巨大的钻石十字架打到他的脸,幸好没有划破,他丝毫不在乎。“回家,”她说,“我们今晚见。”她款款地向门口走去。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看着他们,赶紧站起身跟着走出去。

德博拉站在电梯旁边,抱着胳膊,不耐烦地用脚敲着地面。阿兰娜显然没觉得气氛有什么尴尬,她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站在德博拉身边。德博拉得仰起头才能看见阿兰娜的脸。阿兰娜面无表情地看看她,又掉转脸。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阿兰娜进了电梯,德博拉咬着牙跟在她后面,我无可奈何地赶紧加入进去,希望能制止一场流血事件。

可是没有打斗。门关上,电梯下降,德博拉还没来得及重新抱起胳膊,阿兰娜低头看看她,说:“我知道博比在哪儿。”

一开始谁都没吭声,很多时候,一个人话里的每个字都很简单,但合在一起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电梯下降中,我仰头看向阿兰娜,我的眼睛大概与她的下巴平行,正好看到她的项链。项链坠儿是一个十字架,形状有点儿长,容易扎伤皮肤,我怀疑那东西已经给她留下过疤痕。虽然我不太懂钻石,但即使近看它依然像是真的,而且特别大。

当然德博拉的位置是不便于仔细观察项链的,所以她先回过神儿来。“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说。

阿兰娜低头看看德博拉,居高临下的她故意消遣德博拉道:“你希望那是什么意思啊,探长?”她把“探长”这个词儿说得像某种好玩儿的昆虫,德博拉也听出来了,脸有点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