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黑夜行者的危险岔路 Chapter 16 被胁迫的德克斯特(第6/7页)

我站起来走了。我出了门朝我的车走去,却怎么也甩不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感觉一直跟随着我,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而德克斯特正在一头扎进去。但正因为没有更明显的征兆,所以我继续前进,暗自为到底是什么在我的心底翻搅感到奇怪。真的是因为害怕日光,还是潜意识觉得我漏过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会从背后偷袭我的东西?我在脑子里把每件事过了一遍又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很简单,很有逻辑,很正确,我没别的选择,只有以快取胜,可我为什么心神不宁呢?

在离温布尔家的屋子半个街区远的地方停车的时候,这感觉仍然存在。我看着街上,在车里一动不动地坐了好几分钟。

那辆铜色的车就停在路边,在他家门前。万籁俱寂,没有被拖拽到马路边等待运走的大型尸块,只有普通迈阿密住宅区的一栋房子被正午的烈日烤炙着。

继续在关掉冷气的车里坐下去的话,我自己也要被烤熟了,再过几分钟,大概就能看着我变得酥脆可口。不管我感觉到了什么让人惊恐的东西,我都得趁车里还有空气的时候做出决定。

我从车里出来,站在骄阳下眨了几秒钟眼睛,然后顺着马路边朝与温布尔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很闲散地溜达着,绕着街区转了一圈,看了看这栋房子的背面。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一道铁丝网拦成的栅栏后面是一排丛生的灌木,从周围看不到里面。我继续走着,穿过街道,回到车旁。

又站了一会儿,我继续在烈日下眨眼,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顺着前额流进眼睛。我知道再这样站下去会引起旁人的注意。我得行动,要么去屋前,要么回车里,开车回家,等着看自己出现在晚间新闻中。可是那个讨厌的烦人的低语仍然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在说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我又站了一会儿,直到心里那个小东西又响了一下,我最后对自己说,得,不管那是什么,只管放马过来。

我想起自己是带了道具的,我打开后备厢。里面有一个夹纸的硬板,这东西在前几次调查坏蛋生活方式时派上了用场,还有个简易领带。走运的是,我今天正好穿了一件正式的衬衫,纽扣系到脖子,于是我把领结别到领子上,拿起硬纸夹和圆珠笔,走过街道来到温布尔家门前。我看上去是个公家派来的小干部,来查点儿小事情。

我看看街上,两侧种满了树,有几家后院种的是果树。好吧,今天我就是来自州树木管理委员会的检查员德克斯特。这个身份能让我以正当理由接近房屋。

然后呢?我真能在光天化日下进屋擒获韦斯?灼热的日头下这个念头显得不大可行。没有让人安心的黑夜,没有暗影让我藏身。我身无遮拦,显而易见,要是韦斯从窗口看一眼并认出了我,那这场戏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什么都不对他做,他很可能对我做什么,从曝光我开始,然后伤害科迪或阿斯特,或别的什么人。我得在他继续为非作歹之前把他的脑袋切下来。

我现在就要这么做了,可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在这时冒了出来,德博拉就是这么看我的吧?她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粗野下作、为所欲为的家伙,所以她才那么生我的气?她把我想成了一个贪婪的魔鬼?这感觉真让人痛心,我无法动弹,任汗水从前额滚落。真不公平,真没天理。当然了,我的确是个魔鬼,可不是她想的那样。我很整洁,很有操守,很礼貌,很仔细地设法不乱丢尸块儿,不给游客带来不必要的惊慌。她怎么就没看到这些呢?我怎样才能让她理解和欣赏哈里教规中的严谨与美好呢?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温布尔家隔壁的房子,打量着道旁的树,又在硬纸夹上记录着什么。我慢慢地走过去。没有谁嘴里横咬着大砍刀跳出来拦住我的去路。于是我站住脚,走向温布尔家的屋子。

这里也有需要检查的树,我看着树,做着记录,然后往他家的车道走了两步。屋里悄无声息。我又走近了一点儿。我仔细地看着屋子,发现所有窗户的窗帘都被放下来了,什么都看不见。我再走近些,看见有个侧门,我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注意听着是否有人在低声说:“看,他来了!”还是一无所获。我假装看见了后院煤气阀门旁的一棵树,那棵树离大门只有二十英尺远,我走了过去。

依然毫无异常。我在硬纸夹上写了几笔。门的上半部是玻璃,百叶窗没有放下来。我走过去,上了台阶,往里望去。一条黑暗的走廊,上面排列着洗衣机、烘干机,还有几个扫帚墩布之类的东西堆在墙边。我握住门把手,非常缓慢无声地拧动。没上锁。我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