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惊喜(第7/11页)
但妈妈就粗心大意多了,她向来健忘,不怎么管事。而且她也不喜欢穿带口袋的衣服,因为那会显得臃肿。所以只能从妈妈这里下手了。
她为什么要怕我们呢——我们手无缚鸡之力,完全被动,一直很安静。她已然成为阶下囚的“宝贝们”,根本就不可能长大成为她的威胁。她沉浸在爱情中,爱情让她的眼睛闪亮,让她时常大笑。哪怕你尖声大叫想引起她注意,她也留意不到——我只想让她意识到如今的双胞胎已经变得多么安静,多么憔悴病态!妈妈也从没提过老鼠的事——难道她真的看不见吗?那只叫米奇的小老鼠就坐在科里肩头,轻咬着科里的耳朵,可她却一个字都没说。科里一直都想听到妈妈祝贺他成功赢得一只我行我素的顽固小老鼠的心,可妈妈却没有,即便科里因此泪湿眼眶,她还是没有表示。
现在一个月妈妈会来看我们两三次,这还算好的了。每次来还是会带很多她自以为能给我们安慰的礼物,其实我们根本不在乎。她来了之后,便会姿态优雅地坐一会儿,全身上下都是珠光宝气、绫罗绸缎。
她好似女王一样坐在她的王座上,然后把画具分给克里斯,芭蕾舞鞋给我,再给我们每个人一套引人注目的夸张服饰,在阁楼里穿很合适,反正哪怕不合身在这里也没关系,不是太大就是太小,鞋子也是有时候合脚有时候不合脚,我则是一直在等她答应要买给我却总是忘了带来的内衣。
“我到时候给你带一打来。”她微笑着说,“各种颜色,各种尺寸,你可以每件都试穿下然后看哪些最合适,不合适的我就都拿下去给仆人穿。”她兴高采烈地说了许多话,总是那套冠冕堂皇的假话,假装我们对她还是重要的。
我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她,等她问双胞胎怎么样了。难道她忘了科里一直都有花粉症,所以会一直流鼻涕吗?甚至有时候鼻子会被堵住,连呼吸都很困难,只能通过嘴巴呼吸。她明明知道科里应该每个月都进行一次抗过敏治疗的,可上一次进行这种治疗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看到科里和凯莉紧紧依偎着我,好似我才是生他们的妈妈一样,难道她不会觉得受伤吗?难道就没有一件事情,让她意识到不对劲儿吗?
如果说她有所意识,那她也从没流露出任何一丝关切。对于我们憔悴病态的状况她一无所感,哪怕我费尽心思说出那些不舒服的症状:我们经常作呕,头时不时地会痛,还会肚子痛,有时候感觉精神萎靡。
“把你们的食物放到阁楼上去,那里温度低。”她漫不经心地说。
然而一说到派对,一说到音乐会、话剧、电影、即将跟巴特参加的舞会及旅行,她就眉飞色舞了。“巴特和我打算去纽约大购物。”她说,“你们想要什么,跟我说,列一张清单。”
“妈妈,在纽约完成圣诞购物后,你们还会去哪里?”我问,尽量不让眼睛太过明显地盯着她随意扔在梳妆台台面上的钥匙。她大笑起来,很喜欢我的这个问题,只见她把两只白嫩纤细的手合在一起,便开始跟我们一条条说节日之后她的计划,“先去南方旅行,可能来一个环游,或者在佛罗里达待一个月左右,到时候你们外祖母会留在这里照顾你们的。”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克里斯则趁机悄悄地挪过去将那钥匙揣进了裤兜。随即他借口上厕所,去了卫生间。其实他没必要找借口,因为妈妈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离开了。她这不过是在完成任务,来看一下她的孩子——然后感谢上帝她选了一把对的椅子坐,仅此而已。我知道克里斯在卫生间会将钥匙印到肥皂上,那是我们特意提前准备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留下清晰的印记。毕竟,那么多的电视也不是白看的。
一等妈妈离开,克里斯便拿出了一块木头,立刻开始按照钥匙印雕一把木头钥匙。尽管阁楼上的旧皮箱上挂着很多金属钥匙,但我们没有相应的工具对其进行打磨。克里斯认真地忙了很久,一点点雕刻出每一个凹痕,一次一次地与肥皂印进行比对。他特意选的那种硬木,就是担心太软的木头可能会断在钥匙孔里,到时候逃跑计划就会被发现。整整花了三天时间,他才终于做出一把可以开门的钥匙。
我们不禁欢呼!我们张开双臂拥抱彼此,围着房间跳舞,大笑,亲吻,激动地简直要哭出来。双胞胎则看着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一把小小的钥匙就让我们高兴成这样。
我们有钥匙了。我们可以用它打开这牢狱之门。不过,奇怪的是,我们竟然还没策划开门之后该做些什么。
“钱,我们得有钱。”原本在跳着庆祝的舞蹈,克里斯突然停下正色道,“我们得有很多钱,到时候所有门都会为我们打开,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