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29(第2/4页)

然后他朝着伯恩亮了亮握在手里的东西:那是NET追踪器的信号接收仪。“你个混蛋,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儿?啊?你他妈的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他掏出刀子,把长长的刀刃凑到伯恩的脸旁边。“快他妈说话,要不然我就像圣诞节分烤鹅那样一刀刀地把你割了!圣诞节懂不懂?啊?”

伯恩茫然地仰视着他,然后张开嘴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话。

“什么?”驾驶员又朝伯恩凑近了一点。“你刚才说啥?”

伯恩运用小腹的力量突然抬起双腿,交叉的脚踝一下子勾住了驾驶员的后颈。他锁紧小腿猛力一扭,把驾驶员的身子拧向侧下方。那人的脑袋砰地撞到了大理石地面上,颧骨应声碎裂,人顿时昏了过去。

伯恩扭过脖子,看到那把刀掉在自己脑后的地面上,在铁环的另一边。他收起双腿把身子蜷成一团,来回滚动了几下以积聚动量。估计动量已经足够的时候,伯恩使出全力朝后翻去。虽然双手的手腕被绳子捆在铁环上,他腾起的身体还是做出了一个后空翻,膝盖着地时落在了铁环的另一边。

他伸出一条腿用鞋头勾住刀往回一踢,刀柄啪地撞在了捆着右手的铁环上。伯恩把铁环扳到几乎与地面平行的位置上,终于抓起了刀子。他用刀锋的边缘贴住绳子,开始一点点地割起来。

伯恩的手是别着的,这样去割绳子非常困难,他没法使出足够的力气,因此割断绳子的过程简直漫长得可怕。从他跪的位置看不到信号接收器的显示屏,根本不知道穆塔·伊本·阿齐兹此刻身在何处。法迪的信使随时都有可能走进这间屋子。

最后他总算割断了绳索,随即迅速割开捆着左手的绳子。摆脱束缚之后他赶紧冲到接收器旁边,朝屏幕上看去。代表穆塔·伊本·阿齐兹的那个光点还停留在原处。

伯恩把昏迷不醒的驾驶员翻过来,有条不紊地脱掉他的衣服,再一件件换到自己的身上。可是驾驶员的衬衣穿在他身上有点紧,裤子又太松。伯恩尽可能把驾驶员的衣服弄服帖,然后拿过背包,掏出了他在伊斯坦布尔的戏剧用品商店里买的各种东西。他把一面小方镜放到地上,从这个角度他能很方便地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脸。伯恩取出了戴在嘴里的假体,然后开始一步步把自己装扮成飞行员。

伯恩先修剪好头发,换了个发型,接着改变了脸部的肤色。他往嘴里装了两个假体,这样下巴看起来就显得长一些。他手头并没有有色隐形眼镜,不过在漆黑的夜色中这样的装扮应该能混得过去。幸运的是,他还可以把飞行员的帽子低低地压到前额上。

他又朝接收器瞥了一眼,然后拿起驾驶员的钱夹和证件细细查看。驾驶员名叫沃尔特·B·达尔文,是个放弃了国籍的美国人;据他身上的几本护照显示,此人如今是三个不同国家的公民。这样的多重身份伯恩完全可以理解。驾驶员一边的肩膀上有个军队标志的文身,另一边则文着“也操你”的字样。他究竟为什么要开着飞机满世界运送恐怖分子,恐怕谁都搞不清。不过这一点并不重要,因为沃尔特·达尔文的飞行员生涯已告结束。伯恩把他赤裸的身体拖进黑洞洞的小房间,用一张满是尘土的油布盖住。

伯恩回到正屋,走到桌前叠起了飞行路线图。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八点了。他一边留意着接收器上的光点,一边把飞行路线图塞进背包,然后拿起了一盏台灯。现在他得去找那条跑道了。

安妮知道莎拉雅很精明,绝对不会再回到自己的公寓附近。她假扮成莎拉雅在华盛顿消防署火灾调查小组的朋友金·洛维特,分别给蒂姆·海特纳的母亲和姐姐打了电话。自从莎拉雅上次登门拜访、带来蒂姆被枪击身亡的噩耗之后,她们都没再见过她,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假如莎拉雅已经去过蒂姆的家,她肯定会让她们提防一个名叫安妮·赫尔德的女人。不过,最好的朋友打电话来莎拉雅还是会接的。安妮正准备再给金打电话,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当天晚上从办公室下班时她招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火灾调查小组地处佛蒙特大道和第十一街的实验室。

她找到金所在的那间实验室,走了进去。

“我叫安妮·赫尔德,”她说道,“是莎拉雅的同事。”

金从桌旁站起身,暂时搁下了手里的活:两只金属托盘里装满了灰烬、焦黑的碎骨和尚未烧光的衣服碎片。她像只猫似的伸了伸懒腰,摘下乳胶手套,伸出手和安妮用力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