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双胞胎(第10/18页)
这时候,静枝刚好从外面回来了。她一踏上玄关,便说她一直待在速水女士家里,等她回来会面,后来等烦了就回家了。当女佣告知她真一突然死了,她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跑向那个房间。
六
大概过了十天,我的心情才略微有些平静。
把真一的尸体入殓后悄悄送去火葬场烧掉,遗骨寄放在寺庙里。给他简单做完头七的法事之后,我总算恢复了以前的心情。
原先非常关注的“三个人的双胞胎”之谜,就这样被搁置了。我现在只想早点知道真一猝死的原因。
真一是因病猝死吗?不!他那么健康,不可能是猝死。而且,那个滚落他枕边的空杯子很有问题。按正常的情况来讲,喝完了水,杯子总要放回盘内,结果杯底空了,杯子却掉落榻榻米上,未免有些奇怪。我猜测是他喝完水,要把杯子放下时突生意外,所以杯子才会从手中掉落。然而,到底是怎样的意外?莫非是水中被投毒了?
倘若这一猜测正确,那投毒者又是谁呢?那个可怕的凶手究竟是谁?是谁非杀死真一不可?
我不信凶手是完全不认识的人,总觉得是个能在我家中进出的人。而且,我也不认为是他在马戏团时的仇家潜进我这里把他杀死。不过,提到马戏团,我突然想到了静枝。
静枝?静枝!
对呀,是不是静枝杀死了他?速水女士调查之后,断定她是我的同胞妹妹。然而按照真一的说法,她和他原是银平马戏团的同事,是名唤八重的弄蛇之女。可能是知道她的秘密会被真一说出,所以就杀他灭口。不过,这全然没有证据。莫非真是那位温柔的静枝所做?此事必须予以查清。
“到底是谁杀了真一?”
我不愿怀疑静枝。杀死真一的凶手,一定另有其人。想着想着,我突然发觉,那天,连接着后院的走廊上面的木板套窗,好像没有关上。只要玄关旁边的木窗开着,就可以潜进后院。很可能是有人从玄关悄悄沿着走廊进来,把毒物投进了室内的水瓶,真一将瓶中的水倒进杯里喝下,因此一命呜呼。若非如此的话,毒物来得未免太过奇怪。
绞尽脑汁拼命思索之余,我突然想起了那位被我完全遗忘的重要人物。就在我要和真一走进房间的时候,纪代曾说玄关有个陌生的绅士来访。听她的说法,那绅士虽和我男女有别,却简直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是当我来到玄关,想见那位绅士的时候,他却失了踪影,然后我吩咐纪代办些事情,用了五到十分钟。当我重回房间时,真一竟倒地归天。从那时起,那位绅士再未出现。难道这场魔术就是他变的?他是谁呢?
我把纪代从厨房叫了过来,询问她有关怪绅士的事情。
“啊!您问那位绅士?”瞬间,纪代有些惊惶失措,“夫人,这让我如何解释才好。自从真一先生的事情引起大乱,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事实上,那天晚上我还见过他一次呢。”
我连忙询问详情。原来我回寝室不足五分钟时,那个绅士又来到了玄关,被告知夫人吩咐今晚不见客,遂打道回府。但他没有报上姓名,只说九月初还会再来此地,届时再顺道来访。
好个神鬼莫测的家伙!如此说来,他对我似乎没有恶意。仔细想想,从行动上来说,凶手不太像是这位奇诡之人。若他真的默默来访、默默杀人,那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我愈想愈是害怕,有没有可能,凶手一直站在我眼前,玩弄着那种残酷的游戏?
另外,有关他和我非常相似这件事情,我始终无法理解。我觉得静枝和我就算是非常相似了,但纪代却说他和我更像。自从我公开寻找未知的手足之后,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和我相似的人,真让我觉得恐怖。
我等待着九月的来临,等待着那位怪客的重现。突然间,我又开始害怕了。
七
八月之末,暑意渐衰。
某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无法待在家里,便随兴出门。许久未曾闲逛,一时信步而行,不知不觉,走到了附近村落的树林旁边。结果,竞偶然看到了马戏团的小屋。受强烈好奇心的驱使,我忍不住近前一探。只见那茶黄色的花纹旗帜上,赫然用金字写着“银平马戏团”。一切浑如梦境,让我惊异万分。
银平马戏团,那不正是真一曾经待过的马戏团的名字吗?
因此,我绕到了小屋前面,窥视里面的动静。很不凑巧,马戏团这几天停止表演了。旁边的草地上,有个脸色不太好的年轻人,正负责排列座位,那些座位因连日阴雨,变得很是潮湿,故而需要晒干。我和他谈了一谈,得知他们的确是银平率领的马戏团,团长银平老人正在以旧旗装饰、满是补丁的垂幕对面喝茶。我毅然闯了过去,那里果然有个身材矮小、满脸风霜、头发斑白的老人,独自喝着廉价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