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知情者(第8/10页)



  我点了一下头。

  他向前探了一下身,渴望的眼神从我身上转移到门兹身上,最后又落回到我身上,“你们今晚愿意跟我回家,亲耳听一听吗?我相信我的爸爸妈妈不会介意。”

  “谢谢你,孩子,”门兹说,脸上带着反感的微笑,“我想我需要给我的飞机做一次雨前检查。”

  我把一只手搭在门兹的肩膀上,“保罗,我可以同你说一句话吗?就几分钟,让我们出去说。”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当然。”

  “罗伯特,你还能再吃掉一盘蜗牛吗?”

  那个孩子的眼睛里焕发出光彩,“乖乖,当然能!是热的吗?”

  “是的。我说,向吧台后面的老板娘点了一下头,她微笑着表示明白我的意思了,然后我与门兹走出餐馆。

  他从运动服口袋里掏出一盒骆驼牌香烟,抽出一只,点燃,说:“你不会相信那些胡言乱语吧?告诉我你不会。”

  跑道上传来飞机的噪音,我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解释他所知道的一切?举个例子来说,那些小岛的名字?”

  门兹耸了耸肩,做了个假笑,像龙一样把烟从鼻子里喷出去,“我从未听说过那些小岛,也许是他瞎编的。”

  “也许不是。”

  “也许他弄了个什么怪物放在房子里。看,他与艾米莉是朋友,他所告诉你的一切都是剧本……现在他晚上熬夜,脑子里塞满了报纸上所刊登的他那著名朋友的事迹,耳朵里听着乱七八糟的静电声,他的想象力极度活跃起来了。”

  “那台菲力克有可能收到她的声音吗?”

  “当然,”当他说话时,那只香烟在他嘴里左右晃动,“麦克门美也认为听到了她的声音——不过,他不像罗伯特那样听到了二三十场有趣的情节。”

  透过玻璃窗,我们可以看到那个孩子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另一盘蜗牛。

  我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听到了伊塔斯克号与海军和海岸警卫队听不到的东西。”

  门兹挑起一条眉毛,“是这样,厄勒克特拉上面的无线电波当然不能无距离限制地传送信号,但它有时会‘跳跃’。”

  “什么是‘跳跃’?”

  “一种反常却又普遍的现象,有时候无线电波可以传送几百英里,甚至上千英里。”

  “罗伯特就是这样听到的?”

  “我想罗伯特见了鬼。”

  “我打算接受他的邀请。”

  “你在拖我的后腿!你不能——”

  “你回家,我明天坐火车回洛杉矶。”

  “黑勒——”

  “我要到罗伯特家里收听无线电,谁知道呢?也许是杰克·阿美斯庄,泛美男孩,会赢得这场游戏。”

  “我不是个异想天开的人,”门兹说着,将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我要开飞机回伯班克了,我不想错过今晚的安装。”

  麦尔斯一家虽然居住在奥克兰北部拥挤的住宅区,但他们的房子坐落在一座小山上,是一幢木瓦屋顶的带回廊的房子,房子前面是罗伯特曾经告诉过我的那架六十英尺长的镀铜网络天线。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没有夸大其辞。

  那个男孩搭顺风车先回了家,他要回去通知他父母一声,而我将在晚饭以后去他那里。罗伯特知道我打算住在巴法玛机场的旅馆里,我的确住在了那里。在旅馆里我接到了罗伯特的电话。

  “我还以为你家里没有电话。”我坐在床边,对着话筒说。

  “是没有,”那个孩子说,“但我们的邻居有。我家人想请你过来吃晚饭,我妈妈烧得一手好菜。”

  我接受了邀请,开着门兹的朋友、机场经理盖特纳借给我的汽车向罗伯特家驶去。那是一辆一九三二年产的福特,车体两边印着“巴法玛机场”的字样。当我在山上的房子前停下车时,四英里以外的机库仍历历可见。

  晚餐很丰盛,我同罗伯特一家人坐在狭窄的餐厅里,房子里没有多少家具。罗伯特的妈妈安妮为我们做了肉条、土豆泥和奶油玉米,她是一个迷人的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罗伯特的爸爸,鲍伯,是一个沉稳安静的男人,比他的妻子略大一些,在一家罐头厂上夜班;罗伯特的姐姐是一个可爱的金发女孩,人约十七岁,他的弟弟十二岁,他俩都很健谈,一点儿也没有在陌生人面前的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