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摔死自己的兜子(第6/11页)

  “太子吴王身边的天机教授汪伯定?还有画院的瞒天鬼才萧忠博?”王屋山赶紧确定一下,她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是乱麻中的线头。

  “是,汪先生来得很是频繁,还经常给慧悯带些庙里没有的吃食。那萧师父却是只来过一次,待了没多久就走了。”大知客僧回道。

  “一直听说慧悯精通星算风水,而且有通神之灵觉,曾听到泥菩萨说话,说什么‘杀星北现,人难,佛难。’,这些是否属实?”韩熙载又问。

  “说实话,这些的确是有人在传,但我们也不知道真假,因为慧悯从未给我们寺中的人推算过。就我觉得,慧悯虽然用功,但整天研修的都是佛经。佛经之中虽然也都是精妙绝伦的奥义,但和星算风水什么的应该是两种学问。”知客僧一点不在意这样说会不会坏了慧悯的名头、损了卧佛寺的面子。

  韩熙载听到这话之后没有再问,但是在心中却是暗自闪过许多疑问:慧悯是否真的是自己要找的奇人?他真能对自己要查的事情提供帮助?汪伯定、萧忠博和他之间到底有些什么事情?他的死到底和自己追查的那件事情有没有关系?

  “接下来该去找谁?还有其他什么人能解字画中的玄妙吗?”王屋山柔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实则是在问韩熙载。她知道韩熙载此时的心情很是不爽,所以不敢正面发问,怕将火气惹到自己身上。

  “千路朝圣山,万流归大海。此处无解法,我们另寻他处便是。我相信,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谜题也总有云开雾散的一天。”韩熙载慷慨而言很是豪迈,但满脸神色却显得有些萎靡。的确,眼下的事情真的拖不起,这关系着南唐皇家的传承,不及时弄清楚怕有内乱纷争。

  顾闳中走出了雅安茶楼,沮丧的脸看着就像要哭出来。这雅安茶楼明着是喝茶的,暗地里却是一些有身份背景的人赌乐耍钱的场所。顾闳中家小不在身边,又有闲钱可用,无聊时便常到这里来耍钱作乐、小赌怡情。

  “顾先生。”有人在招呼顾闳中,顾闳中转头找寻,却没看到叫他的人。

  “顾先生,近来说话。”顾闳中再循声看去,还是没有看到人,却是看到一只戴了玉佛珠的手,正伸出轿帘向他招手。

  顾闳中认得这串浑圆碧绿的佛珠,那是韩熙载的。这时他才猛然从输钱的沮丧中恢复过来,将朦昏的视角展开。看全了蓝顶官轿,也看到轿子周围不同一般的轿夫和护卫。

  “韩大人,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了。进去喝杯茶吗?”顾闳中这是假客气,他今天不但将王屋山三天前给他的那对南珠输了,而且就连喝茶的小钱都没能在兜里留下。

  “不了,我是经过此处正好看见你了。慧悯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韩熙载问道。

  “慧悯什么事?”从顾闳中的神情和语气中看他是真不知道。

  “死了。”韩熙载用的是最为简单的话语,这种做法其实是尽量多地留给别人空间,从而看他的反应是不是正常、自然。

  “啊,怎么会呢?是怎么死的?”顾闳中的反应很正常,却不太自然,神情中稍显尴尬和惶恐。但这种反应却是正确的,因为他不知道慧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所以会以为慧悯早就死了。而他却给韩熙载指引了找慧悯这条路,这就有可能会让韩熙载误会他是用一个死人来骗好处。

  “你且不要管慧悯的事情了。我来问你,现在没了慧悯,谁人还能解了那字画中的奥秘?”这才是韩熙载看到顾闳中后落轿相召的真实目的。

  “这个,这个我所知也不多,但大千世界,总有人可以的吧……”顾闳中口中含糊其辞,眼睛却盯着韩熙载手中的那串佛珠。

  韩熙载没有多说一个字,顺手将腕上的佛珠摘下来,塞到顾闳中手里。对于大输之后的赌徒来说,财物是最好的诱惑和砝码。

  “韩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我是个重感情的人,蒙大人看得起,有什么事我是能帮忙就尽量帮忙的,不是为了身外之物才……”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韩熙载用一个手势制止了,因为他是什么人韩熙载可能比他自己都了解。

  “我想啊,这事可能需要往西南方向走一趟才能办成。”顾闳中说这话时已经将玉佛珠塞到了袖筒之中。

  王屋山这听说韩熙载回府后直奔后花园,便赶紧跟了过来。见到韩熙载眉头紧蹙,哀气长舒,于是轻声问道:“大人,是否皇帝家的事情又开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