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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打算在康治去世整理遗物期间监禁明人。”
“就是这么回事。但真的不能做坏事,一切都失算了。康治先生总是不死,还出现了一个自称是明人君妻子的女人,而最大的失算就是这座房子了。如今我也终于知道自己没能成为一个数学家的理由,我没有读懂事物反面的才能。”他的微笑好像在自嘲。
伯朗看着自己周围:“那幅画真的藏在这座房子里吗?”
宪三歪着头:“到底是不是呢?到这一步,我也没有自信了。也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祯子女士处理掉了。”
“大哥。”枫叫他,“我报警了,可以吗?”
伯朗看着她神情骇人的脸蛋,又转向面容憔悴的宪三,再次望着她说:“可以,就这么做吧。”
枫拿着手机走去隔壁房间。伯朗低着头,不忍去看宪三的脸。
就在这时,他忽然闻到一股挥发性的刺激气味。他看向宪三,宪三似乎碰了脚边的某样东西。
“你在做什么?”
宪三凹陷的双眼望向他。
“看到你们走进这座房子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报告书被找到后,这房子对你们来说就没用了。这么一来,到了明天,这房子的存在就会世人皆知,或许还会被交给别人去管理。这么一来,我就没有找画的机会了。不仅如此,这房子还有可能被拆除。也就是说,能让我找画的时间就只有今晚了。所以,当你们在搜屋的时候,我去了加油站。”
“加油站?”
“如果今晚找不到,我就打算这么做。”宪三似乎推倒了什么东西。
液体忽然在地面扩散,伯朗感觉是煤油之类的液体。宪三推倒的是装有煤油的塑料容器。
“我会接受惩罚,但我不想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明知那幅画的存在却无法与之相见,这令我很痛苦,我也不想再让其他人见到它。”
根本就来不及出声。伯朗起身的时候,宪三已经把用打火机点燃的纸片扔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巨大的火焰熊熊而起,明亮得令人目眩。哇!伯朗跳着往后退。
“他在做什么?”枫赶过来问。
“他打翻煤油后放了火。”伯朗叫道。
“你们快逃。”宪三平静地说,“我要死在这里。”
但枫靠近宪三,抓住他的手腕:“站起来。”
“不用管我,我要在这里接受惩罚……”
宪三还没说完,枫就给了他一巴掌。
“开什么玩笑,你这臭老头,来,站起来!”
“不,我刚才也说了,我站不起来。”
枫咂了咂嘴,一边拉着宪三的右臂,一边背对他快速一转,然后使出类似柔道中的一本背负投的招数,把宪三扛在了背上。
伯朗错愕地看着她。她怒目圆睁,对着伯朗吼:“你在干什么?快逃!”
伯朗回过神来,转身就跑。他背上感受到的热量,大概是因为火势正在蔓延吧。但是他没工夫回头确认,只是冲着玄关跑去。
慌忙穿上鞋后,伯朗转过身。令人吃惊的是,扛着宪三的枫竟然紧跟而来。伯朗打开玄关门后,她抓起运动鞋就赤足跑了出去。
走到门外后,枫把宪三放下。虽然宪三是个瘦小的老人,但也有五十千克了吧。可枫的呼吸丝毫不显紊乱。枫取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她打的似乎是119。她打电话时的语气冷静,用词简洁,简直就跟播音员一样。
伯朗看着眼前的房子,从外面还无法确认里面的火情,但定睛一看,却能发现有烟冒出。不知是不是错觉,空气中似乎飘着焦味。
这样一来,这座房子也彻底结束了。他恍惚地想着。
虽然没有特别深刻的回忆,要说的话,这里是母亲去世后的伤心地。离奇的死亡如今已证实为他杀,但他完全没有真实感。
他回忆起玩空气枪的时候,隔扇被他射得全是洞后,他又对准佛龛射击,然后被祯子骂了一通——
他把隔扇射得全是洞?
那扇隔扇现在怎么样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那几十个洞一直都留在上面,但刚才发现没有了。隔扇被人仔细修复过了。他回忆起贴在相册里的一张照片,康治来这里时的照片,拍到了佛堂里的众人,那扇隔扇也很新。因为来了重要的客人,如果隔扇上全是洞就太丢脸了。
难道说——下一个瞬间,伯朗已经冲了出去。身后传来枫的叫声,他没有理睬。他忍不住要去确认。伯朗打开玄关的门,冲进了屋里。
屋里烟雾弥漫,大概由于某处的电线短路,电源总闸也落了下来。但是走廊深处依旧很亮堂,当然,那是因为屋内正在燃烧。
伯朗拿起那把园艺铲子,穿着鞋直接踏进佛堂。里面的起居室正在熊熊燃烧,火焰直蹿向天花板,但所幸的是,佛堂总算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