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诺赞·斯茂的奇异故事(第9/10页)

“一天,听说他快要死了,我想,就这样便宜了他实在心有不甘。我立即跑到他的花园,从窗外往屋里看,只见他躺在病榻上,旁边站着他的两个儿子。当时,我本想冲进去对付他们三个,可就在那时,他的下巴垂下去了,我知道他已经断气,就算进去也没用了。当天晚上,我偷偷进了他的屋子,进行了一番搜查,想从他留下来的文件中找到他藏宝的地点,可是最终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一怒之下,我就把和藏宝图上相同的四个签名留了下来,别在他胸前,以便日后如果看见我的三个同伙,可以告诉他们我曾经为了报仇而留下了标记。在他被埋葬之前,被他抢夺和欺骗的人如果不给他留点记号,未免有些便宜他了。

“打那以后,我就依靠在集市之类的地方把童格作为吃人的黑生番公开展览来维持生计。他可以吃生肉,还会跳生番的战舞,因此每天工作以后都能得到满满一帽子的铜钱。我也经常能够听到有关樱沼别墅的消息。多年以来,除了他们依然在那里寻觅宝物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到最后,我们渴望已久的消息终于来了,宝物已经在巴索洛谬·舒尔托的化学实验室的屋顶找到了。我立即前去察看详情,感觉我这个木腿是个障碍,没办法从外面爬进窗户。后来,我听说屋顶有道暗门可通,又打探好舒尔托先生每天吃晚餐的时间,这才想到让童格来助我成功。我带着一根长绳与童格一同到达樱沼别墅,把绳子系到童格的腰间,他爬房子的本领就像猫一样,很快就从屋顶进入室内了。然而倒霉的巴索洛谬·舒尔托还在屋里,因而遇害。童格杀死了他,却自以为做了一件聪明的事。当我顺着绳子爬进屋子的时候,他正在屋里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踱来踱去,直到我愤怒至极拿绳子抽他,并骂他是个小吸血鬼的时候,他才开始惊讶。我拿到宝箱以后,在桌子上留下一张写有四个签名的纸条,表示宝物已经物归原主。我先是用绳子把箱子顺下去,然后自己也抓着绳子滑下去。童格将绳子收好,关好窗户,又从原路爬了下来。

“我想我要讲的就这些。我从一个船夫口中得知,‘曙光’号是一只快艇,因此我想到,它是我们逃跑的便捷工具。于是我雇了老斯密司的船,跟他讲明,如果他能把我们安全送上大船,我就支付他一大笔酬金。当然,他也许看得出来这里面颇有玄机,可是关于我们的秘密,他是毫不知情的。所有这些,句句属实。各位先生,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博得你们的欢心,——你们也并没有优待过我——我觉得没有一丝隐瞒就是对我最好的辩护,由此也可以让世人知道舒尔托少校当初如何欺骗了我们,至于他儿子被杀,可跟我无关。”

“你的故事很有意思。”福尔摩斯说道,“这个奇特的案子确实有了合适的结局。你所讲的后半段,除了那根绳子是你带来的我不知道外,其余的部分都跟我的推断相同。可是还有一点,我原本以为童格把他的毒刺全都弄丢了,为什么最后他在船上又向我们射出了一根呢?”

“他的毒刺确实全都丢了,先生,可是吹管里还留下一根。”

“啊,可不是吗,”福尔摩斯说道,“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这个囚犯殷勤地问道。

“我想没什么了,谢谢。”我的伙伴回答道。

“福尔摩斯,”埃瑟尔尼·琼斯开口了,“我们本应该顺着您,我们全都知道您是一位犯罪鉴定专家,可是我毕竟有我自己的职责,今天为了您及您的朋友,我们已经够通融的了。眼下只有把给我们讲故事的这个人关进监狱,我才放心。马车在外面等着,楼下还有两位警长呢,对于你们两位的帮助,我表示衷心感激。当然,到了开庭审判的时候还请你们出来作证。祝你们晚安。”

“祝两位先生晚安。”琼诺赞·斯茂也这样说。

“斯茂,你得走在前面。”谨慎的琼斯在走出屋门的时候说道,“不管你当初在安达曼群岛是如何收拾那位先生的,我都得特别小心,不能让你用那条木腿袭击我。”

等他们走了以后,我与福尔摩斯吸着烟静坐了一会儿,我说:“这就是我们这场小戏的结局了,恐怕以后我向你学习工作方法的机会要少了。摩斯坦小姐已经和我订下了婚约。”

“我已经料到了,请原谅我不能向你道喜。”他沮丧地说道。

我有些不高兴,问道:“对于我选择的对象,你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不,一丁点儿也没有,我认为她是我一生当中所见的女人当中最可敬最可爱的一个了,并且她会有助于我们这种工作。她在这方面绝对是有天赋的,单从她收藏阿格拉藏宝图和她父亲的文件来看,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可是,爱情是一种情感方面的事情,这和最被我看重的冷静思考是互相矛盾的。我永远都不会结婚,以免对我的判断力造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