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相大白(第8/10页)

老人在回忆中笑了一下,继续说:“不久前,菲尔德带着那些文件去找巴里——当然是秘密地。巴里把自己能拿出的钱全都给他了,但那些钱少得可怜,自然无法满足那个贪得无厌的敲诈犯。他别无出路,只能不断拖延菲尔德。但菲尔德自己也因赌博而身陷困境,正通过一笔接一笔的小生意‘回笼’资金。巴里走投无路,意识到除非让菲尔德永远沉默,否则他会失去一切。于是他策划了这次谋杀。他明白,即使他想方设法凑齐了菲尔德索要的五万美元——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即使他得到原始文件,菲尔德只要将此事散布出去,仍会毁了他的希望。只有一条路可走——干掉菲尔德。他做到了。”

“黑人血统,嗯?”克罗宁嘟哝着,“可怜的家伙。”

“从他的外貌你几乎猜不出来,”桑普森说,“他看上去就像你我一样白。”

“巴里和纯黑人不一样,”警官反驳说,“他的血管里有一滴黑人的血液——只是那么一滴,但对于艾夫斯-波普家族而言已足够了……继续说下去吧。我们发现和读过这些文件后,就明白了一切:谁作的案,如何作案,以及作案动机。但我们得对证据作出判断才能定罪。你不能没有证据就以谋杀的指控将一个人送上法庭……呃,你认为我们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我们来讨论一下能够作为证据的有用线索吧。那个女提包——排除。毫无价值,你们知道。毒药来源——完全找不到。顺便说一句,巴里是按琼斯博士所说的方法做的——就是那个毒理学家琼斯。巴里买了普通汽油,经蒸馏后得出四乙基铅。没留下任何痕迹。另一个可能的线索——蒙特·菲尔德的帽子,但不见了……六个空位的票——我们从未见过,见到的概率也很渺茫。唯一的物证——那些文件——也只能说明动机,却不能证明什么。通过这个证据,摩根或者菲尔德的犯罪团伙的任何成员都可能作案。

“唯一获取定罪证据的希望就寄托在派人夜里潜入巴里的公寓,期望能发现那顶帽子、戏票或其他线索,例如毒药或毒药器具之类的。韦利替我找了个专门从事入室偷盗的人,趁周五晚上巴里去剧院演戏时,到他的公寓行窃,但没发现任何这一类的线索。帽子、戏票和毒药全都被销毁了。显然是巴里干的,我们可以肯定。

“我在绝望中召集了许多周一晚上的观众开了个会,希望有人记得那晚见过巴里。你知道,有时候人们由于紧张或兴奋会忘记一些事情,而过后则会回想起来。但这一次偏偏也不成功。唯一有价值的是卖橘子汁的男孩的证词,他见到菲尔德在内巷捡起一个晚宴用的手提包。不过这跟巴里一点关系也没有。还记得吧,周四晚上我们询问剧组成员时,也没有得到任何直接的证据。

“所以我们只有一个完美无缺的、假设的事实陈述呈给陪审团,没有一件真凭实据。精明的辩护律师可以轻而易举地驳倒我们提交的案子。这都是主要靠推理的间接证据。你我都知道,这种案子在法庭上的胜算有多大……然后,我真正的麻烦来了,埃勒里要离城了。

“我绞尽脑汁——我的脑汁所剩无几。”奎因皱着眉头盯着空咖啡杯,“情况不容乐观。我怎样才能无凭无据地给人定罪呢?真叫人沮丧。埃勒里发电报给我提了个建议,帮了我最后一个忙。”

“一个建议?”克罗宁问道。

“他建议我亲自干点敲诈勒索的事……”

“你亲自敲诈勒索?”桑普森盯着他,“我不明白。”

“请相信埃勒里,他特别重视看似费解的事。”警官反驳说,“我立刻明白,我唯一可行的事,就是捏造证据!”

桑普森和克罗宁不解地皱着眉头。

“很简单,”奎因说,“菲尔德是被不同寻常的毒药所害。菲尔德被害的原因是他勒索巴里。如果巴里在同样的情况下突然被勒索,他会再次使用毒药——十之八九是相同的毒药。我的假设还算合理吧?我不必说,你们也知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至于巴里,只要我能引诱他在别人身上使用四乙基铅,我就可以逮住他了!这种毒药几乎不为人所知——但我不必多解释了。你们看得出,如果我当场抓住他带有四乙基铅,那就是我所需要的全部证据。

“如何完成这项壮举是另一码事……当时的情形正好适合勒索。实际上,我有那些关于巴里出身和血统不纯的原始文件。巴里还以为这些文件已被销毁了——他没理由怀疑从菲尔德手中得到的是精心伪造的赝品。假如我敲诈他,那么他的处境就跟以前一样了。因而他必定会故伎重施。

“于是我利用了我们的朋友查尔斯·迈克尔斯。我利用迈克尔斯的唯一原因是,在巴里看来,迈克尔斯是菲尔德的狐朋狗友、狗腿子和忠实的伙伴,他掌握原始文件似乎也是合乎常理的。我让迈克尔斯写封信,由我来口述。我让迈克尔斯来写,是因为巴里与菲尔德打过交道,可能会熟悉迈克尔斯的笔迹。这似乎是个小问题,但我不能冒险。这个计谋一旦出了纰漏,巴里就会立即识破,我就再也逮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