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两个女孩(第6/10页)
她摇摇头。“没有。我约了他,但他失约了。我从10点一直等到他10点半,我实在懒得等他了,我就走了。”
“你碰到强薇吗?”
“我碰到她了,大概25分吧,我们说了几句就分开了。她好像在找陈奇,她怀疑陈奇去超市了。”
“跟你分手后,强薇去了哪里?”
钟思慧神情严肃地想了想,说道:“我没跟着她,我只看见她朝小区的方向走。”
“你找方智闻有什么事?”
“我……”她迟疑片刻,说道,“我想找他借钱。我妈在用一个新药,是自费的。我想也许……”她的口气骤然变得很冷,“他没来,不过反正我现在也不需要了。”
“他知道你要向他借钱吗?”
“他不知道。所以也不能怪他。”她宽容地笑了笑道,“我刚刚说了,其实他人不错,对我也挺好。”
“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杜森笑着问道。
“结婚?”她瞪圆了眼睛,讪笑道,“您说什么啊。我可不是强薇,我才不会那么早结婚呢。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我妈妈,我希望她化疗之后,病情能有所好转,然后,我想陪着她四处转转,她这辈子太操劳了,什么地方都没去过。我已经计划好了,就用老色鬼留下的钱陪她去旅游,然后,再给她买间房子,小一点没关系,反正就我们两个住。自从跟我爸妈离婚后,我们一直在外面租房子过,有一间自己的房子是我妈的梦想,我得想办法帮她完成。”
根据钟思慧的档案,钟思慧年方21,目前是A大学二年级的学生。父亲李小江跟其胞弟一起经营一家私营饭店,1997年,他与钟秦离婚,钟思慧被判给了母亲,从此之后,母女俩便相依为命一直到现在,钟秦没有再婚。杜森觉得最有趣的是钟思慧的父亲,在离婚两个月后,李小江出门采买原材料,之后就一去不返。从1997年到1999年的两年间,他曾经陆续写过几封信来报平安,说自己一切都好,过几天就回来,但这样的承诺一再食言,李家始终没有等到他回来,按照广州的地址派人去找,也一无所获。李家人收到他的最后一封信是在1999年6月20日,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音讯。在等待多年没有结果后,李家人终于在4年前申请李小江死亡。
“你对你的父亲还有印象吗?”杜森问道。
“我爸?”她表情活泼地说,“他不喜欢我,我以前成天咳嗽,把他烦死了。那会儿,他们的饭店生意不好,他说是我把霉运招来了,为这个,他老是跟我妈吵架。后来他们就离婚了。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她耸耸肩,笑着说,“他怎么样都跟我们没关系。我和我妈早就把他忘了。”
附录:陈奇自白书(4)
本来以为从此之后,失眠症再也不会困扰我,谁知道自从去年祖母去世后,它又卷土重来。又跟很多年前一样,每到晚上我便无法入睡,方智闻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嗤之以鼻,在我看来,求助别人打开自己的内心,不仅是一种懦弱的行为,也相当愚蠢。我想失眠症之所以会在我的人生里重现,可能跟我太过孤独有关。事实上,爱热闹的祖母去世之后,家里一下子沉寂下来,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方智闻建议我早点跟小青结婚。
“你的问题就是太寂寞了,有个女人做伴就好了。”方智闻到处劝人结婚,一旦有人听了他的劝,他又反过来笑对方傻,我很了解他。
小青是我的女朋友,当时我们已经交往一年多,却还没有实质性的肌肤之亲,这让我不免感到有点遗憾。我知道小青并非一个害羞保守的人,她只是不想盲目付出,她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男女交往,最后吃亏的总是女人。”所以她做事很谨慎,从不越轨,偶尔也会给我些小诱惑,但随后又会把我推得很远。祖母去世后,我曾暗示小青搬来跟我同住,但她没有回应,我猜她对我们的关系也没什么把握,所以一直处在摇摆不定中。
我觉得小青对我的态度跟她的母亲有很大关系。小青的母亲是个精明的中年女人,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声音又尖又响。第一次见面,她就旁敲侧击地问我跟小青进展到哪一步,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随后她又问起我的收入状况,而最令我难堪的是,她总是详装关切地询问我父母的死因。
我想小青可能曾跟她说起过我父母的事,所以她才会如此好奇。因为这件事,后来不管小青如何邀请,我都没再去过她家,连她母亲的生日我也缺席,这让小青很不快。蔷薇出现的时候,我们正在冷战,我们几乎有两个多星期没见面了,起因是两件事,第一件是,有一次在街上走,我想拉她的手,她拒绝了我,第二件是,我身体不舒服,打电话让她给我带点吃的来,她不仅没来,还在电话里教育我,说我该学会独立生活,她觉得我祖母把我宠坏了,对此,我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