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针锋相对(第7/17页)

朱小姐哽咽道。

“你真的从来没见过恐吓信?”夏英奇又提起了之前的话题。

朱小姐摇头,“从来没人寄过这种信来。”

“在生意上,周先生有没有跟谁发生过矛盾?”

朱小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租赁业务能有什么矛盾?”

这下她就更不明白了,“租赁业务?”

银娣也很吃惊。“他不是一直在做外贸生意的吗?他不是一直在卖美国的奶粉、还有什么泰国的榴莲吗?上次他还带回家给我们吃呢。”

朱小姐显得很茫然。

“我们公司其实就是只做租赁业务。”她强调。

银娣和夏英奇面面相觑。

“你说租赁业务,到底是指什么?”

“什么都做。房子、汽车、自行车,有时候也租人,我刚刚说过吗?有时候我会陪人去看病,这也算业务。所有这些都是现钱业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谁不满意过。”

如果是这样,那恐吓信又是怎么回事?

“可我听说,两个月前,有个女客户找过他麻烦,据说是投资失败了,有没有这件事?”她追问道。

“是啊是啊,”银娣也跟着说,“这女的还吵到家门口来了,后来怎么样了?”

朱小姐这次倒没否认,“刚刚警察问了,这个女人的事我知道,可她没有投资过什么项目,我们公司也没有什么项目可给她投资的。”

“或许你不知道呢?”

“那怎么会?这个客户最初还是我接待的。这个女人的事我记得蛮清楚,她是想租辆车……”

朱小姐弯身从她的手提包里取出一张报纸,“她是看了这个广告后过来的。”她把报纸递给夏英奇。

报纸上的角落里登着一则广告:

“及时雨公司提供各类租赁业务,价格公道,随叫随到,欢迎来电咨询。”

“她来我们公司,是想租辆车给她儿子开。”朱小姐解释道,“她儿子十七岁,一直很想要一辆车,可她觉得买车还早。她答应儿子,只要他考试拿第一名,就在他生日那天,租辆车让他开一个星期过过瘾。结果他儿子很争气,果真考了个第一名。这样,她也得遵守承诺啊。她看了广告后,联系我们公司,不出几天,就上门付了押金,接着,当天晚上就把车取走了。可她儿子技术不行,大概也才学会不久吧,车开了两天就出了车祸,连人带车掉进了河里。车捞上来后,都报废了。周先生没办法,答应赔钱给车主。车也不是我们的。既然车没了,当然得没收她交的押金啦。就这样,一夜之间,她儿子没了,钱也没了。我很同情她,可我们也没办法,我们还得赔钱给那车主呢。”朱小姐重重叹气,“人要是倒霉起来,那真是老天爷也没辙。后来周先生还是赔了她几百块钱才算把事情解决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他干吗要跟我们说,她参加了什么女浴室的投资,结果血本无归……”

“我猜是周先生不想让你们知道他在干租赁吧!”

朱小姐声音低了下来,“他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周太太又特别计较,有些事他也不想让他太太知道……”

“那倒是,如果让他老婆知道,一定要骂他没出息。他老婆最势利了。”银娣道。

“那辆车的车主是谁?”夏英奇又问。

朱小姐很意外她会这么问,但还是很快回答了她:“那是周先生的朋友,我不清楚。”

“出事之后,这个车主来过吗?”

“没有。但我听到周先生给那个人打过电话说这件事,周先生在电话里答应对方,要赔钱。挂完电话后,周先生对我说,他朋友也很生气,当时他还跟我商量,以后遇到类似的事,要不要先买个保险。”

“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月前吧,她儿子8月2日出的事。那天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在办公室,接到巡捕房的电话,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

“这个女客户叫什么名字啊?”她又问。

“哎呦,姑姑,你问得真多啊。”银娣拍了她一下。

她不好意思地笑:“我就是好奇啊。她叫什么名字?”

“沈素珍。”朱小姐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是她当初签的合同,我处理那些文件时遗漏了,原来它一直被放在周先生的抽屉里,今天早上警察检查的时候我才发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没用,我也打算烧了。”

夏英奇一看,那果真是一份合同。上面不过寥寥数字,说明了租赁的物品名称,租赁期限,押金数目,归还日期,以及如果车辆损坏,租赁者需要赔偿的金额等等。合同的最后有人用毛笔写了三个字“沈素珍”,甲乙双方都按了个手印。

“她跟我一样,是个寡妇。”朱小姐道,“她老公原先是做粮米生意的,去世后给她留了栋弄堂房子。她虽然没工作,但靠出租房子过得也不错。但谁知道,儿子突然没了,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