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胡德(第3/5页)

即使在大清早,迈阿密的路况也比其他城市险峻。这里的司机起床更早,行为更糟。或许不间断的明媚日光令大家意识到他们本可以去钓鱼或者去海滩,而非慢悠悠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去做泯灭灵魂、暗无天日、入不敷出的无聊工作。或许这只是超强效迈阿密咖啡带来的附加效果。

不管原因如何,我就没见过哪天早晨的路上不是杀气腾腾的,今天自然也不例外。人们大声鸣笛,互竖中指。去帕尔梅托高速公路的立交桥上,一辆老式别克追尾了一辆新式宝马。互殴一触即发,路过的人纷纷减速围观或者朝打架的两位大喊大叫。为此我又多花了10分钟才穿过混乱,重回上班之路。一想到上班后要面对的事儿,眼前这些似乎算不上什么。

由于我依然蠢兮兮地觉得欢欣鼓舞,今天我没喝警局里的毒咖啡——以往都会喝,毕竟那能帮我扼杀脑内的杂音,或者扼杀我本人。我径直走进办公室,德博拉早已等在那里。她瘫坐在我的椅子上,看起来就像国家愤怒孕育基金会的海报女郎。她的左手依旧打着石膏,只是石膏表面已非原本那样明亮干净。她倚着我桌上的记录册,还撞翻了我的笔筒。不过想想看,人无完人,何况今早如此美好,于是我就随她去了。

“早上好,老妹。”我愉快地说道。这似乎进一步冒犯了她。她做了个鬼脸,不屑地摇摇头,仿佛今早好与坏都无关紧要、令人愤怒。

“昨晚怎么样?”她的语气较平时更严厉,“与另外两起相同吗?”

“你是问卡米拉·菲格?”我问。现在她几乎在咆哮了。

“我他妈的还能问什么?”她说,“见鬼了,德克斯特,我得知道——相同吗?”

我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折叠椅上,觉得自己真的很高尚。要知道黛比坐着我的椅子,我坐的这个椅子又不太舒服。“我认为不同。”听到我的话,德博拉长吁了一口气。

“妈的,我就知道。”说着,她坐直身子,热切地看向我,“哪儿不同?”

我抬手示意她慢慢来。“算不上令人信服的区别,”我说,“至少胡德警探不这么认为。”

“那傻×两脚并用都找不着路,”她厉声道,“你发现了什么?”

“好吧,”我说,“死者表皮有两处伤口。因此现场出现一些血迹。呃,尸体的摆放方式也不太准确。”她期待地看着我,于是我继续说道:“我,呃,我认为外伤成因不同。”

“怎么不同?”她问。

“我认为是其他东西造成了伤口,”我说,“好像,不是锤子。”

“那是什么?”她问,“高尔夫球杆?别克轿车?还是什么?”

“我猜不出来,”我说,“可能是圆面物体。或许……”我犹豫半秒,哪怕只是大声说出来都让我觉得自己在妄想。可黛比眼中的期待正在转变为暴躁,于是我说:“或许是棒球棍。”

“好吧。”然而她看我的表情依旧没变。

“嗯,放置尸体的方式确实与过去不同。”我说。德博拉继续盯着我,见我不再说话,她皱起眉头。“就这些?”她问。

“差不多,”我回答道,“我们得等尸检结果出来才能确定。不过其中一个伤口位于头部,我想当时卡米拉已经失去意识,或者死了。”

“那屁用没有。”她说。

“德博拉,另外两名受害人根本没出过血。前两起案子中,凶手始终在谨慎地保证受害人清醒——他甚至从未弄破过受害人的表皮。”

“这话永远没法儿说给上面听,”她说,“妈的现在全警局都想把我脑袋插在棍子上,假如我不能证明自己抓对了人,我就完了。”

“我证明不了什么,”我说,“但我知道我说得对。”她歪头不解地看着我。“你脑中的声音说的?”她小心问道,“你能让他多告诉你一些吗?”

德博拉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我曾试图向她解释黑夜行者,告诉她我之所以能多次“预知”凶手,是因为我体内拥有相似的灵魂。但显然我根本没讲明白,因为她依然觉得我曾进入某种恍惚状态,并与彼岸的某个人远距离交谈。

“那可不是通灵板。”我回道。

“是茶叶占卜还是通灵板都无所谓,”她说,“让他说点儿我能用得上的东西。”

然而不等我开口,释放压抑的暴躁反驳她,门口就传来一阵声势浩大的脚步声,一大片阴霾笼罩了我残存的美好清晨。我环顾四周,对方本身无疑便是所有美好的终结。

胡德警探倚上门框,露出他最恶心的微笑。“瞧瞧,”他说,“丧家犬。”

“瞧瞧,”黛比厉声回敬,“会说话的浑球儿。”

胡德似乎没太受伤害。“负责主管你的浑球儿,亲爱的,”他说,“找出真正警察杀手的浑球儿,不是只会在《早安美国》乱放屁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