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3/7页)
从那以后,安岛再也没跟元子联络。元子也不想跟那种男人纠缠下去,那次就当作是她不小心失足。她得感谢这样的偷情仅只一次即告结束,若是跟安岛继续下去,后果恐怕很难设想。
没错,是安岛把她从性的禁锢中解放出来,而且是在她年华正茂的时候,正因为这样,使得她的性欲更加旺盛。不过,女人若痴心爱上一个男人,始终无法忘怀,完全把自己奉献给男人的时候,这个女人便即将走向灭亡之途。因为这样一来,所有的算计和理性都将土崩瓦解,犹如走向绝命的深渊。想到这里,元子便非常感谢安岛瞧不起她那晚的反应。
元子走在东银座的某间旅馆后的街道上,这一带弥漫着住户商户混杂的气氛,附近仍有几栋老旧的大楼。以银座来说,东边的发展比西边来得晚,因此行人稀少,每走到这里便恍若走进地洞,令人感到有些凄凉。
兽医牧野依约为元子带路。他边走边热心跟元子闲聊。
“之前,常去您店里的楢林妇产科的院长,怎么最近都不见他人呢?”兽医这样问道,让元子顿时紧张起来。
牧野果真通晓酒吧业的动态啊。元子猜想,也许兽医已经知道她跟楢林之间的事了。不过,她又想,兽医不可能知道。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单独前往宾馆,店里的陪酒小姐也不知情。就算兽医的消息再怎么灵通,也不可能凭空知晓。
“楢林医生好久没来了,他还好吗?”元子语气平静,若无其事地问道。
兽医曾说他通晓医生之间的消息。
“说来楢林医生也蛮可怜的。”兽医神情黯然地说道。
“什么蛮可怜的?”
“妈妈桑,您没看到楢林妇产科医院因逃漏税两亿日元,被国税局举发的报道吗?”
“嗯,听您这么一说,我好像读过这则报道。”元子含糊地回答道。
作为酒吧的经营者,元子时常提醒自己尽可能不要谈到客人的“负面隐私”,因此谈到这个话题时,露出有点难以启齿的神态。
“是啊,妈妈桑,从那之后,楢林医生好像开始走霉运似的。听说自从报纸报道他漏税的消息后,医院的信誉严重受损,患者少了大半。”
“怎么会呢⋯⋯”
“不,这是真的,这就是日本人的反应。只要听到那间医院逃漏税,便认为那是缺德的医院,而缺德就让人联想到医术可疑。日本人最讲究人格的清白,尤其对拯救人命的医生更是这样要求。”
“⋯⋯”
“听说楢林医院的空床愈来愈多,再这样下去,只好缩小医院的规模了。”
“哎呀,情况那么糟糕吗?”
“当然。逃漏税两亿元被追缴得加重罚款,换句话说,白花花的一亿四五千万日元就这样送给了国税局。纵使平常有点积蓄,医院的经营终究会陷入困难。”
元子心想,楢林还藏匿着许多财产,就算他得多缴交一亿五千万日元,也不会倒闭,但是她不能把这秘密告诉兽医。
“国税局真是恐怖啊!听说最近许多医生,尤其是妇产科、外科或牙科医生都被列为重点调查对象,遭到国税局锁定的楢林医院算是运气不佳吧。”
元子突然想到,楢林八成会认为有人向国税局检举,而密告者就是元子,因为只有她知道他持有人头账户和无记名存款,并要挟他。
“哎,总之⋯⋯”兽医继续说道,“曾经生意鼎盛的楢林妇产科医院,还是难逃衰败的命运,开始走下坡路了。”
楢林大概会认为这都是元子造成的,恨不得把她剁成两半。元子心想,你要恨就恨吧。我不需要辩解,你要怨恨我也无可奈何。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缩减护士的人数?”元子故意旁敲侧击打听护士长的消息。
“医院编制一旦缩减,护士等相关人员也只好跟着减少。不过他们医院有个资深的护士长,就算少四五名护士,大概也没什么影响。”
“那个护士长那么优秀吗?”
“她已经在楢林医院待了二十年了。这也是我听来的,听说楢林医生跟那护士长有过一腿。呵,呵呵呵。不过,这很难证实。”
“⋯⋯”
“听说那个护士长曾一度辞去工作,但现在又回到医院了。”
中冈市子果真回到楢林医院了,这算是中年女人的宿命吧。
“话说回来,楢林院长的流言满天飞,您的前途却是愈见光明。看来鲁丹将落入您手里,妈妈桑,您真是厉害,今后您的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啊!”兽医带着惊叹的目光看着元子。
“哎呀,您这样说真是折杀我。而且我是否能买下鲁丹还是个变数呢。”
“不,这次谈判绝对会成功的。”
“如果真能顺利谈成,一切都要归功您的居中引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