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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学生家长的相关资料就是立在那里的雕像——对贵校功劳卓著获二等勋章的已故参议员江口大辅——的叔父,同时也是贵校前校长江口虎雄老师所写的。”

“⋯⋯”

“这列表上写的就是那些利用黑钱让自家子女走后门入学的家长资料,请您过目一下。开头是这样写的:‘十月十一日。学生土井弘夫,为土井信胜(五十八岁)的次男,其父在熊本市薮内町八六二号开设妇产科医院已有二十三年历史。之前与桥田理事长有过数次接触。当天晚间七时许,在都内银座的帝京饭店与桥田共餐,桥田当场收受金钱。对方还购买了两百万日元医科大进修班的债券。依照行情惯例,桥田收取了债券的三十倍金钱作为关说入学的费用,根据推测,桥田已收受六千多万日元。’我已经把这些证词背下来了。”

“真是谎话连篇!”

“还有‘十二月二十一日。学生古河吉太郎,为古河为吉(五十六岁)的长子,其父在大阪市北区连雀町二六二号,开设整形外科医院已有十七年历史。以前与桥田有过十几次接触。当天晚间七时许,在都内赤坂的高级餐馆梅村共餐,桥田当场收受金钱,对方购买三百万日元医科大进修班的债券。根据推测,桥田收受的金额超过九千万日元。’”

“你少瞎扯了!”

“我还背下这么一段:‘一月三十日。学生植田吉正,为植田吉太郎(四十九岁)的长子。其父在褔冈市久住町二八四号,经营妇产科医院已有十八年历史。当天傍晚六点,在赤坂的高级餐馆梅村共餐⋯⋯’”

“你把东西拿开!这全是造假,我不想看这些假资料!”

桥田把那叠数据狠狠地摔在桌上,气得脸红。

“噢,是吗?”元子紧盯着桥田的动作说道,“可是,根据我的了解,江口虎雄先生仅有医科大进修班校长的虚名,并没有真正的实权。您为了讨好江口参议员,特别为他叔父安插上校长这个位子。您这个人做事专断独行,从来没跟江口校长商量过,但江口虎雄先生是个正义之士,他对您的做法很不以为然,于是暗中调查您的行动,具体地记录下来,像这样的纪录共有两册。”

“⋯⋯”

“难道这些都是江口虎雄先生胡扯瞎编的吗?”

“嗯⋯⋯”桥田没发出声音,只在嘴里哼吟着。

“资料如此具体翔实,我认为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拿出巨款关说的家长,全是整形外科和妇产科的医生。他们大都是靠自费名义赚满荷包,尽管冠冕堂皇说是保护母体,其实就是堕胎。又或是像整形患者前来就诊,必定有各自的苦衷,大都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因此医生当然乐得不把这些收入记在账簿上,病历表更是可有可无。病历表有露馅的可能,为了逃避国税局的追查,早就烧掉了。换句话说,与逃漏税有关的任何证据都不可能留下。”

这方面的知识,元子多半是从中冈市子那里听来的。中冈市子现在在做什么呢?此时元子脑海中掠过她的身影。

“从这些资料来看,我仔细算了一下,已付出巨款的学生家长,目前为止就有二十五人之多。最近家长拿出的金额愈来愈高,主要是因为通货膨胀和升学竞争的关系吧。难道这些资料全是子虚乌有吗?”

桥田始终双眼通红地瞪着天花板,不发一语。

“人的怨恨实在可怕,尤其老人的恨意更是恐怖。桥田先生,您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江口老先生会留下这些资料吧?”

“这些数据你从哪里弄来的?”桥田终于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恕难奉告。”

“我真想夸你几句,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噢,是吗?”

元子心想,毋庸置疑,桥田怀疑安岛富夫。

“他好像带你去过江口老先生家里,见过老先生了吗?”

“我没见到老先生,这资料是他儿媳妇借我复印的。”

“噢,是他儿媳妇借你复印的吗?哈,哈哈哈。”桥田突然笑了起来。

“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是在笑你呢。”

在元子看来,桥田的突然发笑显然是为掩饰他的尴尬。

“桥田先生,我再让您看一份资料。”

元子从手提包里拿出另一份资料,共有六张订在一起。

“请您仔细看清楚,这是我委托青山的东洋信用调查公司所作的调查报告的复本,也就是江口先生笔记中的那些医生往来银行的资料。”

一听之下,桥田似乎更为震惊,拿着资料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您也知道,这些医生至少跟五家银行有来往,为了掩饰逃漏税,绝对有人头账户和无记名存款。他们之所以能轻松地拿出七千万、八千万或将近一亿日元,让自己的儿子进入医科大学就读,正是因为有这些秘密存款。国税局若知道他们花大把钱关说入学,绝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必定会使用司法调查权,彻底地调查各银行的人头账户和无记名存款的流向。江口先生的笔记和东洋信用调查公司所作的调查若同时流到媒体手上,事态之严重可想而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