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6/7页)

“⋯⋯”

“波子还对店里的小姐炫耀,她手上那只镶嵌着碎钻金边的淑女表,是瑞士著名的一流厂牌,还是最新的款式呢。我向来都不准店里的小姐戴那么贵重的东西,因为买不起的人可能因此心生嫉妒,彼此明争暗斗起来就不好收拾了。作为酒吧的经营者,这样处置是应该的。可是,波子居然背着我在其他小姐的面前大肆张扬,还毫不掩饰地说那些东西都是院长买给她的。”

护士长低着头抿着嘴唇。

“我制止波子不要这样张扬,她还嘲笑我呢。我简直被那个女人羞辱了⋯⋯”

说到这里,其实也是元子自身的感受。

卡露内在三楼,波子的酒吧开在五楼。波子买下之前的酒吧,改名为巴登•巴登,对外大肆宣传,内部的盛大装潢正接近完工。

从早到晚有木工、泥水工、水电工、瓦斯公司和电器行人员等二十几人在五楼施工,工人白天会使用电梯,傍晚六点起各楼层的酒吧开始营业后,他们本应搬着工具改走狭窄的楼梯间。不过,来不及的时候,他们照样跟酒吧的客人一起搭乘电梯。由于施工时的噪声很大,而且客人不喜欢跟穿着脏污的工人同搭一部电梯,各酒吧向他们抗议,但那些工人却相互推卸责任。波子只在中午前到工地视察,以后未现身,因此傍晚才来酒吧的经营者和经理始终无法跟波子碰面,工程照样持续进行。遇到晚上赶工的时候,强烈的灯光照得通亮,众多工人大兴土木,人声嘈杂,看起来景气兴隆。

据小姐说,波子打算把它装潢成豪华的酒吧,好像不惜砸下重金。即将完工的巴登•巴登比卡露内的坪数大三坪,包厢也多,一口气就雇了十个坐台小姐,听说还从其他酒吧挖角。这样的话,势必要支付预付款,还得付很高的薪水。此外,酒吧的角落还设有乐队,前面的场地可供客人跳舞。

这些传言愈加使元子的神经紧绷起来。波子显然是站在卡露内的头上向元子挑战。不,与其说是挑战,毋宁说是炫耀。元子觉得波子仿佛在宣示,像卡露内这种不成气候的小店,不需多久就要倒闭!

波子的酒吧若正式开始营业,来这栋大楼喝酒的客人,很可能搭电梯不停三楼直接到五楼吧。而卡露内的小姐送客到电梯门口按了按键,门开后也可能已经站满从五楼下来的客人。不仅是店里的小姐,当元子送客人搭乘电梯时,也可能在电梯里跟同样在送客的波子不期而遇⋯⋯

妈妈桑,你店里的生意如何啊?

到时候,波子肯定会露出胜利的笑容,口气傲慢地对她说,我们店里的顾客跟你店里的可大不相同呢——波子就是这种女人!

元子对中冈市子说,我简直被那个女人羞辱了,其实正包含着这种愤怒之情。

偌大的儿童公园里看不到半个小孩。可能是就读幼儿园和小学的孩童尚未下课,也可能是因为天气阴霾寒冷,家长不让小孩到户外走动。秋千架和滑梯上都空无人影。

元子和中冈市子铺着手帕并坐在儿童公园的长椅上。风微微吹动树木的枝梢,石栏外的空地摆满上学族或通勤族的脚踏车,对面则紧挨着中华料理店、杂货店和理发厅等商家。楢林妇产科医院离这里有段距离。

“波子目前住在赤坂的高级公寓。那公寓盖在高地上,属于高级地段。我曾经去过波子的住家,房间宽敞豪华,装潢得像贵妇人的沙龙。她使用的东西都是高级货,室内摆满观叶植物的盆栽,水族箱里养着悠游的热带鱼,地板铺着外国制的长毛地毯,天花板吊着华丽的枝形吊灯,上面还吊着小盆栽,让人犹如置身在植物园的温室里。当然,她时髦地挂了深红色的窗帘,让人觉得好似到了国外。看来这些装潢花了不少钱哪。”

在元子的想象和渲染之下,波子的公寓变得比实际来得豪华百倍。这并不是为他日中冈市子造访那栋公寓故意编造出来的,而是夸饰性的成分居多,元子知道这样肆意渲染可激起对方无限的想象。

“我十几年前开始住的那栋公寓简直是老旧不堪。”中冈市子低声怒说着。

“波子也曾是如此啊。不久前,她还住在那种破旧的公寓呢。大家都说,波子有办法抓住楢林院长真是走运。”

“这女人太不要脸了!”

“就是嘛。我想院长在波子身上肯定花了不少钱。院长买了栋高级公寓送她,下次就是让她开酒吧吧?应该还不止,以后波子还会要求院长帮她买衣服啦,或服饰用品之类的东西。那样的女人最贪得无厌了。虽说赤坂的生活费很高,我们也不便苛责,但是赤坂离青山、原宿、六本木和银座很近,外出购物很方便嘛,何必都买那种高档货呢。我看她每个月的生活费少说要八十万日元,那个女人根本就奢侈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