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射(第3/8页)
“凯瑟琳,”充满异味的年轻人有尊严地说着,“让我自己来解释。帕里斯小姐,我有一种人格缺陷,我是肉体上的懦夫。”
“老天,我也是!”波拉说道。
“但身为男人,你知道……我特别害怕动物,尤其是马匹。”哈利迪先生发着抖,“我从事这份——这份肮脏的工作,是为了要征服我不合理的恐惧。”哈利迪先生敏感的脸庞转为刚毅,“我还没有征服它,一旦我办到了我就要去找一份真正的工作。而且,到那个时候——”他坚定地说,拥着斯科特小姐颤抖的肩头,“我要娶凯瑟琳,有没有父亲的同意都一样。”
“喔,我痛恨他这么残忍!”凯瑟琳啜泣道。
“而且我——”哈利迪先生忧郁地开口。
“汉克!”马房里传出吼叫声,“花钱请你来是干什么的?过来清理这一片混乱,不然我剥你的皮!”
“是的,威廉姆斯先生。”汉克连忙说道,歉然地鞠躬后就匆匆离去。他的情人则哭着跑向牧场房舍去。
奎因先生和帕里斯小姐彼此对看了一眼。然后奎因先生说道:“我有一个构想,不过不是很好。”
“可怜的孩子,”波拉叹道,“好吧,去找怀蒂·威廉姆斯谈一谈,看会不会激发出什么灵感。”
接下来的几天里,奎因先生漫步在斯科特的牧场中,与他谈话的包括骑师威廉姆斯、戴眼镜的哈利迪先生——他发现他也对赛马一无所知且更不关心——总是泪眼盈盈的凯瑟琳、名叫比尔的警卫——他睡在马房里“危险”的旁边,一只手还搁在猎枪上——以及老约翰本人。他学到了许多关于骑术、刺探情报、比赛程序、马具、障碍赛、奖金、罚金、管理、下注的方式,著名的比赛、马匹、马主及比赛跑道。但是灵感还是拒绝出现。
所以,到星期五傍晚的时候,他发现不知为什么斯科特牧场里没有人理他,他就闷闷不乐地开车到好莱坞山去,在吉利厄德河里洗了个澡。
他发现波拉在她的花园内安抚两个苦恼的年轻人。凯瑟琳·斯科特还在哭,那个自认为懦夫的哈利迪先生头一次穿了没有异味的衣服,正笨拙地抚弄着她的金发。
“更多的悲剧?”奎因先生说道,“我应该知道的。我刚刚才从你父亲的牧场过来,那里乏善可陈。”
“哼,活该!”凯瑟琳叫道,“我要叫我父亲滚蛋。那样对待汉克!只要我活着我都不会再跟他说话!他——他不正常!”
“等一下!凯瑟琳,”哈利迪先生责备地说,“不可以那样说自己的父亲。”
“汉克·哈利迪,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的男子气概——”
哈利迪先生猛地挺直,好似他的情人刚刚用有电的电线戳了他一下。
“我不是有意的,汉克,”凯瑟琳哭着,扑到他的怀里去,“我知道你禁不住会胆怯,可是他打倒你的时候你甚至没有——”
哈利迪先生若有所思地摸着他的左脸颊,“你知道,奎因先生,当斯科特先生打我时,某种感觉发生在我身上。在那一瞬间,我有一个奇怪的——呃——渴望。我真的相信,如果我有一把左轮手枪——而且我知道如何使用的话——我当时很可能会犯下谋杀罪。我看到——我相信是这样说的——血光。”
“汉克!”凯瑟琳恐惧地喊道。
汉克叹口气,杀戮的神色从他的蓝眼睛中慢慢褪去。
“老约翰,”波拉对埃勒里使个眼色解释道,“发现他们俩又在马房中拥抱,我猜想他是认为如此会给‘危险’树立一个坏榜样,因为它的心思应该在明天的比赛上,所以他开除了汉克。凯瑟琳气炸了叫约翰滚蛋,然后她就永远地离家了。”
“开除我是他的特权,”哈利迪先生冷静地说,“不过现在我不亏欠他任何忠诚,我不会赌‘危险’在障碍赛中获胜!”
“我希望那只畜牲输。”凯瑟琳哭着说。
“好了,凯瑟琳,”波拉坚定地说,“我听够了这些胡言乱语。现在我得好好跟你说。”
凯瑟琳还在哭。
“哈利迪先生,”奎因先生正言道,“我相信这是暗示我们可以去小酌几杯。”
“凯瑟琳!”
“汉克!”
奎因先生和帕里斯小姐把这一对恋人拆散。
十点过后没多久,斯科特小姐由帕里斯小姐的白色木屋出来,钻进她的落满灰尘的小车里,她已经停止哭泣了,但依然满脸泪痕。
当她把钥匙插进点火锁并脚踏启动器时,由后座的阴影中传来一阵沙哑低沉的声音:“不要叫。不要出声。把车调头,只管开,直到我叫你停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