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5/31页)

‌“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仓野在背后说。

‌“啊,是呀!”甲斐倚在窗框上,低声回答。

波纹和波纹之间,插入了无限的波纹,使得雨之舞看起来会以为是连续不断的,但是,从空中降下的雨滴数量也有限,所以其实应该是不连续的吧!甲斐似乎努力想观察其中的构造,持续注视着被雨丝敲打的柏油路。或者,以结果论,他应该是为其美丽着迷也说不定!

‌“现在刚好十点整吗?你不去……”

‌“去什么?”

‌“当然是洗澡呀!洗澡!”

‌“我无所谓。”甲斐这样回答,终于回头望向仓野。

仓野湿濡的头发冒出热气,正要点燃洗过澡后的第一根烟。

‌“啊,这根烟是最快乐的享受。”仓野上半身赤裸的肩膀上披着毛巾,边吐出白色烟雾边喃喃说道。

‌“我看最好也开一瓶葡萄酒!Chateau de Rayne-Vigneau雷奈酒庄的应该不错。上次我回乡下的时候,向老爸硬要来的……”

‌“现在开这么名贵的酒,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酒是为了被人喝才存在的。”

‌“呵呵,这句话最合我意!既然你答应,我马上帮你开酒。应该有开瓶器吧?”说着,仓野走向橱柜。

甲斐也站起身来,从冰箱取出酒瓶。‌“但没有下酒菜。”

‌“无所谓。”

‌“你比较会拔瓶栓,交给你囉!”

‌“没问题!来了。”仓野灵巧地用指尖旋转着开瓶器接过酒瓶,‌“见到这样的金黄色,我就忍不住想去波尔多。”

‌“波尔多?如果要去,我宁可去佛罗伦斯。”很难得,甲斐也颇高兴地回应。

‌“那么,奈尔兹和霍南德一定会想去古巴比伦了。”仓野说着,拔出瓶栓。

虽然仓野平常不太出现醉态,这回可能因为身体状况之故,才喝第二杯,眼角附近就已微泛酡红。‌“对了,甲斐,刚才听说有关曳间的推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没错,如果我不是这起事件的关系人,也不是真沼消失时,在那个房间徘徊的人之一,那么我会认同曳间的推理内容,而且绝对会力表同意,甚至说:‌‘恩,没错,一定就是这样!’毕竟,曳间的论点太具说服力了。但很遗憾,我比谁都清楚我并未参加那起犯罪行动……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难道是成为‌‘黑色房间’没有发生杀人事件的反证吗?而且,那真的只是虚构的事件吗?或者,真沼在其他地方遇害,只因为某种理由必须让人以为是在那个房间遇害,所以演出了这场闹剧?若是这样,那就是布濑和雏子合谋了。”

‌“应该有任何的可能性吧……谁知道!不过,趁心情好的时候,我打算开放那个平常不对外公开的房间。”甲斐很意外地提出这个话题。

‌“咦’.这又是怎么回事?竟然会有这么稀罕的事发生!”仓野故意让握住酒杯那只手的肩膀抖了一下。

‌“没什么、没什么!”甲斐像是上紧发条起身,走向房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房门从不开启的房间全貌?”

并不大,铺了木质地板,是个八席榻榻米,连窗户也没有的昏暗的房间,摆放着大小合计约三十幅的画作,房间中央画架上,有一幅似是最新的作品。

‌“咦?这不是杏子吗?”

‌“没错,你觉得如何?当然,我还想加画一些东西。”甲斐问后露出微笑。

‌“不,这实在太厉害了!我对绘画虽然懂得不多,但即使看在外行人眼里,这幅画也必定是杰作,竟然能画得如此精致……对了,在奈尔兹的小说中,虽然也写到我谈论你的作品如何如何之类的,但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真正的作品。坦白说,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功力,完全符合我喜欢的类型,尤其是……这个像迷宫的画面构图。至于杏子成了被绳索勒死的尸体,这有什么样的隐喻吗?”

‌“这个嘛……”甲斐满足似地拱手,‌“大概是有受虐倾向吧!”

‌“呵呵,从你口中说出这种话,更令我意外了。实在是太怪了!”仓野嘴里喃喃唸着危险、危险,视线仍盯在油画上。“这幅画作不发表吗?也可以开个个人宾展……我看其他作品也都是杰作呀!现今的油画作品,多半都以不鲜明而且带着蒙胧者居多,要不然就是被称为超现实主义的作品,都是一些庸俗鄙陋之作,完全令人感受不到想像力。我一直感觉你这类的作品太少!怎么样?何不试着展出作品,让其他家伙也吃惊一下?”仓野热心地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