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8/29页)

布濑回答:‌“那家伙最近似乎很忙碌。但依我昨天在电话中所知,当时他与物理研究社团的人,从中午一直热烈讨论到下午三点。”

‌“怎会那么忙?再怎么忙,他应该也知道曳间被杀吧?”

‌“那当然。”布濑莽撞地回答。

羽仁耸耸肩,‌“真的没办法吗?”

根户接着说:‌“虽然奈尔玆刚才提了,但我也没见过影山。到底有几个人见过影山,,”

奈尔玆瞥了一眼开始自言自语的布濑,回道,,‌“我们兄弟、真沼、布濑和甲斐,还有曳间都见过他。”

‌“曳间?这么说,他更不该完全不露面了。好,下次若见到他,非得好好损他不可。”

方才因情势逐渐险恶而显得有些怯惧的雏子,这时彷彿终于消除了紧张放松肩膀。

但就在此时,真沼突然起身。‌“我要回去了……像这样的聚会,我实在待不下去。”

‌“喂,你怎么了?”根户慌忙叫住他。

真沼回头一看,顺势将垂覆的长发撩到耳朵上,羞赧似地露出齐整的牙齿。开始聚会时,仓野见到的苍白已经消失,脸颊上现在甚至还带微晕,给人深刻的魅力印象。

‌“我讨厌像这样互相猜忌,连私事都互相揭穿,但结果也只是留下彼此毫无意义的批判,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聚会。明明就还不确定我们之中是否有凶手……大家为了什么在此集会?”他静静说着,忽然憋住呼吸。‌“啊,对了,为求惯重,我可要先说一声,十二点至十二点半之间,我和甲斐在一起。这不是不在场证明,只是我单纯的证词。”

说完,他仓惶走出房间。

在房间门随手被掩上的瞬间,雏子忽然觉得,奈尔玆在证词中数度提及的‌“影子”,仿彿从自己眼前一掠而过.虽然,那或许只是房间里摆饰的众多娃娃产生的错觉。

7.无效率的不在场证明

‌“诗人生气回家了。”根户淡淡说道。

‌“到底怎么了嘛!”羽仁嘟起嘴,‌“我可以理解他想说什么,但是,说我们这样就是互相批判,这未免就太不相信人性了。”

他说完,环顾四周,似在徽求大家的同意。

‌“不,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仓野低声打岔,‌“要知道,我们都想查明杀人凶手的真正身份,而且又是潜伏在我们成员之中。真沼说过,互相猜疑、互相揭穿、相互批判……没错,这或许是事实,但害怕这么做结果却无能为力也是事实。抱着一半的游戏心情也无所谓,因为事实上这也是非常刺激的游戏。但接下来我们要开始找寻凶手,的确需要有一股决心……是的,为了查明凶手身份,就算预测会发生什么事,或者面前横亘着无法预期的悲惨结局正等着我们,我们都必需坚持到最后。这一点,请各位务必谨记在心……或者,还有其他人愿像真沼一样离去,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摸索?”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当然不会!”或‌“那还用说!”见到这种情形,霍南德吃吃笑着说:‌“仓野,好有趣啊!我可以猜想你的侦探方式是属于哪一类型了……呵呵,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当然,我必须陪到最后才行。”

确定了所有人的反应之后,仓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叹息。

可以大略感觉到他们现在确实想要开始展开行动,空气几乎停滞不动,像是缓缓卷起的丝绷帘幔,但也只是非常轻微的动静,而且并非用来审判罪恶,而是要彰显罪恶,让无法存在这个世界上、充满剧毒的罪恶成立。在现实世界的时间潮流中,这个已完全失去拘束的‌“黄色房间”小宇宙里,望着前所未见的畸形祭祀,在几十尊姓娃的旁观之下揭开了序幕,众人的视线从虚空中垂下,互相确认对方的表情。

谁戴了面具?

这是所有演员都无法窥知这一点的奇妙戏剧……

头顶上方闪动着耀眼光芒,各种色彩争奇斗艷,在四方的晦冥之中,像突然收束的电解离子般扩散:水无止境持续反覆。红中有蓝、黄内带紫、绿里嵌金,根户则被囚禁硷当中唯一没有色彩的牢笼里。泛光的陌生深灰色金属纵向、横向、斜向交错重叠,根户穿越仅有的空隙,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或许,那是一座孟宗竹林!

不断冒出带油的汗水,根户时而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竹柱上拭汗。一排朝向远方延伸的竹林彼端,色彩仍不停反覆争斗,有些如水面般灿烂摇曳,有些则划出彩虹轨迹如水珠般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