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35/49页)
那天,静马的母亲被杀害后,父亲也曾用力抱住自己给予安慰。当然,现在已经知道那只是一张虚伪的假面,但静马当下仍因父亲支撑着自己,而对他打从心底感谢。
现在能支撑美影的只有自己了,自己得成为她父亲般的存在。静马强烈地这么想,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过去,山科只是默默守护着美影。但那是由于他们始终一起生活,基于默契之下的亲情展现。再说,当时的美影比现在的美影坚强多了。
美影和静马之间从未有过父女羁绊,说起来不过是一星期前才刚认识的陌生人。始终单身的静马也没有生儿肓女的经验,不知该如何才能完全分担美影的苦恼。
然而,自己非看顾着她不可。为了美影,静马希望能一直看着她。就算那只是静马自己的一厢情愿也好。
美影闭上眼睛听着风声,仿佛在和三姐妹对话一般。不久,她睁开眼睛望向静马。
“我一定会逮到凶手的。”
和问话时不一样,美影的声音中蕴含着一股气魄。此时,静马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美影要到这里来了。
“关于刚才你对粟津刑警说的那件事……”
从慰灵碑返回的路上,静马这么问着。他想知道那是不是只是为了令警方安心的说词。
“不。”美影摇摇头。“不完全是说谎。至少,关于雪菜和月菜的案件,我自认已经看破凶手的诡计……不过,再下去就不行了。”
“也就是说,你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这个凶手使用的诡计,是属于就算被看破也追查不到自己身上的那种。凶手始终巧妙地避免使用会令自己陷入危险的那种双面刃计谋。”
“也因此抓不到狐狸尾巴啊,还真是狡猾的凶手呢。”
从美影母女的推理中,静马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她们经常将凶手犯下的失误称为“不合理”或“说不通”的现象。也正因如此,面对完美犯罪时,她们往往找不到线索。而这次的凶手,尽管到处撒下疑似破绽的诱饵,事实上却执行了完美的犯罪。
静马说出自己这样的想法后,却意外遭到美影强烈的反驳:
“世上不可能有真正完美的犯罪。凶手为了让自己置身在嫌疑犯的圈子之外,一定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事。不合理一定存在,只是被巧妙隐藏起来而已,但因为我还不够成熟,所以无法辨识出案情中的不合理罢了……过去母亲在这起事件中,曾说过‘因为同为女性,所以视野被蒙蔽了’的话吧?”
那是美影在须轻面前说的话。
“我或许也被某个自己没有察觉的理由蒙蔽了双眼。只要能找出那是什么,我相信就能拨云见日了。”
或许是母亲对她的训练带来的成果,即使身处逆境,美影的话语仍充满自信。
就在两人沿着灰泥瓦墙走时,“对了,这堵墙看起来还很新,以前没有吗?”
美影突然这么问。
“以前是矮树墙,高度和现在差不多高,就像万里长城一样一直绵延到山里去。”
“那,这扇木门以前也没有啰?”
美影指着那扇通往西侧别馆的木门。
“是啊。以前没有。以前无法直接从别馆过来,每次都要走穿廊才行,而且还非得换穿鞋子不可。”
也正因如此,夏菜被杀害那时才会产生很大的误解,造成美影错指登为凶手,结果导致秋菜又惨遭杀害。
当静马回忆着往事时,美影的表情突然僵硬了起来。
“怎么啦?”
静马将双手放在美影肩上,却因产生静电而感到指尖一阵吃痛。美影自己没有发现,依然睁大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身体僵硬。她甚至不顾刺眼的阳光,仿佛像植物行光合作用似地抬头凝望天空。
一定是找到什么不合理的点了。经历过两任美影的行动下来,静马已能如此确信。
过了五分钟之久,静马一直默默地陪在美影身边。好不容易她才终于恢复神智,转身面对静马,脸上露出前所未见的潮红。
“抱歉,我想先回房间一趟。”
也不等静马回应,美影就快步穿过木门离开了。
“好啊。”静马在心中快然应允。
*
美影是在隔天下午两点过后出现在静马房里的。从昨天傍晚分手后,美影就一直关在自己房间里。
这段期间,静马也一个人待在她隔壁的房间里。虽然没什么事好做,也不知该从何做起,但静马能为她做的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