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蝉(第13/19页)

我只能乱猜。

“十封左右?”

游紫先生笑也不笑,一脸困扰地说:“据说超过两百封。我想也差不多啦。”

我真的大吃一惊。

“那么多啊。”

圆紫大师说:“唉,是人都会犯错嘛。”

“您的意思是,我姐写错了地址?”

“不,应该不会。只不过,如果写错邮政编码,信件会被转来转去,如果写错地址或收件人姓名,信件会被返回来。换言之,我想强调的是,就算信件投入邮筒,不见得会顺利送到对方手上。”

“有些寄件人从一开始就打算让信件被退。”游紫先生这句话很奇妙。

“啥?”

“他们寄信时会要求留局待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信件十天之内无人领取,就会返回寄件人处。”

“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为了收集邮戳。若是要求留局待领,即便是邮局代收也会盖邮戳。他们就是想要那个东西。”

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寄出去的信也会返回来、丢进邮筒的信不见得被寄出去。此时,我灵光一闪。

“一旦投入邮筒的信,还能取回吗?”

“当然可以。”

游紫先生毫不在乎地说道:“只要到邮局说明投函地点、邮件形状,然后证明你的确是那个寄件人就行了。不过,如果信件已经送到了收件人那边的邮局,除了手续费还得酌收邮资。”

听起来有点难度,此人必须有姐姐的身分证明。我的思路再度被困在迷宫中。

不过,圆紫大师脸上毫无难色,他饮了一口威士忌,像是要进入正题似地放下酒杯说:“那么,我们来想想看:那个泽井小姐已坐在戏院的座位上,可见得她手上的确有票。那么她是怎么拿到的?我认为‘以三木先生的名义寄给她’这个说法应该可信,否则如果是她捏造的也未免太奇怪了吧。针对这一点,假设是某人刻意想让泽井小姐去戏院,一切就说得通了:三木先生没来,两个以为他会来的女人却撞个正着。这种‘恶意’的设计想必确实存在。”

“若是如此……”

“是的,会这么设计的人一定知道内情。如此一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令姐的朋友大贯小姐。”

“可是,她是怎么办到的?”

“很简单,把投进邮筒的信拿回来。”

大师说得太简单,我当下愣住了。

“请等一下。邮筒,等于是不可侵犯的圣域。就算想取回信件,也不可能走过去说一声‘给我’,人家就会乖乖说‘好,给你’吧。”

“当然。”

圆紫大师不动如山。我继续说:“先不说别的,她怎么让邮局的人相信她就是寄件人。”

“重点就在这里。依照一般情况的确很难,但若是大贯小姐,就能轻易办到。”

“咦?”

“令姐用公司信封写了好几封信吧。她把那些信一起丢进邮筒,即使看笔迹,也能一眼认出是同一批信。同一个寄件人一次寄了好几封信,就像一片叶子藏在树林中。寄件人是邮筒前的‘公司’,或者也可以说是‘公司的女职员’。”

我恍然大悟。

“如果向邮局要求取回寄给三木先生的那封信,想必很麻烦。但如果在公司门口的邮筒,有个身穿公司制服、脸色铁青的粉领族上前哭诉‘我忘了把部分数据放进信封里’,或‘我把私人信件也一并投邮,可是好像装错信封了’,那么会变成怎么样?”

说着,圆紫大师看向那位专家。

“这个嘛,首先我会核对信封的形状和收件人名称。”

“信封的形状当然讲得出来,因为是公司信封嘛。公文的收件名称只凭抄写,或许不大确定,但是私信的收件人名称一定知道。对方又穿着这家公司的制服。若是这样,情况会怎么样?”

“这个嘛……”

游紫先生噘起下唇,一脸为难地说:“如果是我,应该会把信还给她。因为确实有人会站在邮筒旁,向邮差表示“改变主意,不想寄那封信了”,或“一次寄好几封,好像装错信封了”。形状、寄件人、收件人如果都说对了,我就会把信还给对方。从来没出过问题。”

圆紫大师转向我,说道:“怎么样?容我再补充一句,这件事,‘偶然’应该占了很大的比例。邮筒上标示着邮差收信的固定时间,可是大贯小姐也在上班,与其说她在收信时间等候,我想她应该站在看得到邮筒的地方,刚好邮差来了。于是,她就不由自主地走出去索回那封信,我认为这个推断比较合乎现实。她就这样拿到了票。接着,再以三木先生的名义寄给泽井小姐。”

“干嘛那样做……”

“不由自主地”把信索回,“不由自主地”搞出一场恶意的闹剧吗?

14

“说到这里我倒想反问。”圆紫大师说道,“《一溜烟》的老爷并没有让一八立刻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