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第三个男人(第5/7页)
可是,至今没有得到有关国本多计彦的任何线索,诗子是否一开始就不和丈夫在一起,还是中途分了手?不,有在旅途中把自己的妻子托给其他男人的丈夫吗?更何况,胡桃泽和诗子在同一单位供职,关系至为密切。
砂木的疑惑慢慢朝可怕的方向发展,继而形成清晰的轮廓。
四
国东镇的海岸线是单调的,一进入浜村便开始复杂起来,群山与大海犬牙交错,海滨公路上不时地出现长长的隧道。
胡桃泽和诗子一直憋在旅馆里,实在呆腻了,二人出来散步。不多时,来在突出于大海的岬角上。风呼呼地刮着,白色的浪花拍打在岩石上。举目远眺,洋面上浪涌滔天,咆哮着卷起座座小山。
岬角的右手是伊予滩,左手是周防滩,内海客轮被托在远方的水平线上。乍一看,似乎客轮一动不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又发现它确实在缓慢地航行。远处的大海晦暝阴冷,近手的海面一片苍茫。
踏上半岛时,诗子说“看不见动的东西”,然而如今的大海奔腾喧嚣,一片骚动。仿佛在暴动之前以危险的平衡抑制着充满敌意的潮涌,而且整个风景游离海岸,给人一种不容接近的排斥感。洋面上的客轮渐渐远去,好像斩断了传递信息的海上纽带,唯有气势汹汹的恶浪朝二人扑来。
风冷飕颼的,尽管是从洋面上吹来的海风,但是依然干燥阴冷。
“我害怕!”
站在岬角上眺望大海的诗子被恶浪吓得战兢兢抖作一团,一个人影从背后移过来。那人胸前挂着照相机,像是观光客人,虽然现在不是旅游季节,但是点缀在国东山野中的古迹和迷人的风光平时也吸引着众多游人,同时新开辟的还没有沦为庸俗的风景点也招来了一些爱好“秘境探险”的旅游者。
二人立在巨石突兀的山崖上,上面有一条崎岖的小径。旅游者的出现把他们从寂寞的只有两个人的海岬中解脱出来。胡桃泽垂下头,欲和旅游者错过去,他害怕视线与对方相碰,以免被人认出来。
从脚下到海面是刀削般的高达十几米的断崖。诗子在前面走,胡桃泽紧随其后。旅游者立在小路旁为他们让路,诗子略示颔首,小心翼翼地从旅游者身边挨过去。胡桃泽低着头,只看到对方的下半身。
那人穿一条黑色紧腿裤,脚登一双尖尖的女人式的运动鞋。鞋的前部裹着黑色皮革,鞋面呈白色,像是打高尔夫球的人穿的矮口鞋。由此判断,对方是名青年男子。
胡桃泽盯着对方的鞋尖刚要侧身擦过,突然受到强大的推力。岩石上的小路本来就难走,再加上意想不到的外来力量,身体忽然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无情的惯性把他拖离岩石,翻着跟头朝崖下坠去。急切间,胡桃泽本能地伸出手,侥幸摸到身边的石头,凭借剧烈的摩擦和手指尖的力量拼死抵抗着下降的速度。
霎时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海和天空不停地旋转,悬崖上传来慌忙离去的脚步声。
“我被那人推下了悬崖!”多亏半腰有点儿坡度,手的力量终于战胜下跌的惯性,胡桃泽勉强停在悬崖当中。手指尖磨破了皮,浑身都是擦伤,血淋淋惨不忍睹。浪头拍打在悬崖下的岩石上,激起丈余高的水花,值得庆幸的是,悬在半空的胡桃泽逃过了海水的冲洗。
“到底谁这样歹毒,为什么要把我置于死地?!”
同时,诗子被抛在悬崖上,处境也非常危险,对方对她一定怀有敌意,等处掉我这个绊脚石,再慢慢收拾手无寸铁的诗子。
“诗子!”
胡桃泽贴在悬崖半腰,呼喊着她的名字,上面没有人回答。呼呼的风声伴随着汹涌的波浪猛烈地撞击着耳鼓,迅速膨胀的不安使他忘记自己处于的绝境。他相信,假如诗子平安脱险,她会找人营救自己的。
可是,诗子是被刚才的男人强行拖走了呢,还是陷入了更加悲惨的境地?扒在岩壁上的手指尖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身体不停地下滑。
“喂,诗子,你在哪儿?”胡桃泽继续拼命喊,“你听到了吗?快回答我!”
如今,欲摆脱险境,迫切需要诗子,不知何时,右膝盖撞在岩石上,脚再也登不住岩石。单靠双手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爬不上悬崖的。
海上没有一只船影,在这荒凉的海岬,哪怕喊破喉咙,也无法传到远处的人家,即便偶尔有人路过悬崖,风声与波涛声也会把呼救的声音淹没。
胡桃泽逐渐陷入绝望之中,风越刮越大,脚下溅起的浪花打湿了衣脤,身体眼看就要被冻僵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旅馆的主人发现他们没有回去,出来寻找自己的客人。然而令人悔恨的是,两人出门时根本没有告诉店主人要去哪儿。假如店主人毫无方向地四处寻找,自己的体力是支持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