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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香子也和那几位青年交谈了一阵,但究竟谈的什么,涉及了哪些内容,心里却丝毫没有留下印象。在同朋友谈天或用餐的时候,她也显得心事重重。因为今天早晨爸爸妈妈口角的事还像铅块一样压在心头,使她郁郁寡欢。

“阿香,今天你好像心绪不宁呀!”朋友们说。

“没有啊!”轮香子笑着说。看来还是旁观者清。不过,谁也没有把这种情况同她的家庭联系起来。

“因为和子没来,有点沮丧吧?”大家都这样说,并且不厌其烦地向她问这问那,什么和子最近怎么样啦,有没有对象啦等等。朋友们认为,凡是和子的事,轮香子没有不知道的。

至于佐佐木和子今天为什么没来,轮香子原先根本没有在意。可是,她忽然想起了前几天和子打电话时说过的一句话:“约上小野木先生吧?”

轮香子仿佛感觉到,说不定佐佐木和子今天给小野木打了电话,两个人正在会面。可是,她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于作出如此卑劣想象的自己,她感到很厌恶。为什么现在要把小野木与和子联想到一起呢?她无法对自己的这种心情作出回答。

然而,这种联想一经产生,就始终纠缠在自己的心头,让人特别不痛快。

缀有英文祝寿字样的大蛋糕,摆到了人群的正中央。这块祝寿蛋糕点缀得十分漂亮,雪子握刀正准备去切,一个青年帮着她握住了刀柄。

大家鼓起掌来。另一个青年学着外国人吹起了口哨。

那个青年面颊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那位是雪子的未婚夫吧?”

轮香子四周发出了这样的耳语声。轮香子也抱着同样的兴趣注视着那位青年。从动作上就能看出他很有教养,说不定也是哪位董事的儿子。雪子可能要和这位青年结婚的吧!若在往常的话,轮香子恐怕会对自己朋友与那位青年的结合更加关心,而现在她只是站在一边旁观着。

这次聚会持续了两小时左右。朋友们弹起钢琴,男青年们拨弄着吉他。大家还一起唱了歌。气氛虽然很热烈,但映到轮香子的眼里,终究免不了一种空洞乏味的饱和感。祝寿活动结束以后,人群分成了两部分,有的留下,有的踏上归途。

“太感谢啦!”

雪子向告辞的朋友们一一道着谢。来到轮香子跟前时,她睁大眼睛说:“哎呀,阿香!你也回去呀?”

“啊,我还有点事儿。”

“是吗?我还想留下你哪!”雪子娇嗔地说,“而且,和子也没有来,你再早早回去,我就太没趣啦!”

若在平时,轮香子肯定愿意与朋友们待在一起的。但现在的情况不同,在这里逗留的时间愈长,似乎就愈与这里的气氛相乖违了。

“我确实有事。对不起!”轮香子道着歉。

“噢,那就没办法了。给你叫一辆汽车吧?”

“不必了。”轮香子说。她不想从这里立即乘车,而是打算步行一段路。

“出租车不通呀!”雪子很过意不去地说,“非到前面的大马路不可,他们是很少进到这里面来的。”

对于轮香子来说,这正中下怀。

然后,她就与同路而归的朋友一起离开了雪子的家。

耀眼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出租车也不经过这里。两侧都是深宅大院,围墙沿路绵延不绝。

仅从墙外看去,庭园内的树丛林深叶密,蝉鸣不已。

轮香子很想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走一走,然而不巧得很,刚好有朋友在自己身边。她在心里盘算着,和这位朋友分手以后,不马上去乘车,再到别的街道去转转。

“这地方真幽静呀。”朋友说,“肯定都是有钱人住的吧。”

确实,两旁全是占地宽广、结构阔气的住宅。而且,许多建筑都是全新式样的。

不知不觉之中,走起路来两眼便只顾瞧着这些住宅了,就在这时,轮香子的视线突然盯在一点上不动了。

那家住宅不算豪华壮观,但在这一带也属于满不错的建筑,格调是日西合璧,规模精巧,款式别致。筑着土堤一样的斜坡,坡上长着草坪;草坪上有横行栽种的小树,每一棵都剪成浑圆形状。从街道抬头望去,可以看到这所住宅的屋脊和精心剪修过的树丛枝梢。

然而,轮香子视线突然盯住的,并不是这所住宅的建筑。在斜坡的上方,相当于住宅庭院边缘的前方,有一位女性正侧身站在那里。

轮香子正是看到了这个人的面孔。

炫目的日光正照在这位女性的脸上,因此,那张脸显得又白又清晰。细长苗条的身段,亭亭玉立的姿态,也都是记忆中见过的。这正是在深大寺和小野木乔夫走在一起的那位女性。

她正在和谁说话。对方在树荫下,看不到身影,大约是女佣人或别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