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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您为什么那样打扮呢?简直令人认不出来啦。”后来,小野木曾试探地问过。
“您在剧场里看到的,是我那副很难看的样子吧?我心里既羞愧,又感到不胜遗憾。因此,我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小野木先生看看自己的漂亮形象。所谓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一回事啊!”结城赖子这样回答说。
“哦,这么说,您请我去赴宴,并不单单是为了酬谢呀?”
“当然也有那种因素。”赖子加重了语气说,“因为领受了您对我的一番好意,那是理所当然的嘛!不过,顺便也想让您改变一下印象,知道我不只是您在剧场里见到的那个样子。”
小野木觉得自己能理解她的这种心情。
“这就是女人本能上的自我存在感吧?”
尽管理解,他还是多少带点挖苦的口吻发出了疑问。
“我只能对您申明一点,那并不是一种小小的虚荣心。”赖子说,“而且,您所讲的自我存在感之类,倘若面对根本不感兴趣的异性,是完全不会出现的。”
小野木对这一点也完全理解,女性平素是怯懦的,对不感兴趣的异性,总是怕惹起那种麻烦事。结城赖子假如对他无意的话,让他送到夜晚凉风吹拂的马路上以后,便可以永世不再照面了。
那次晚餐,是在T会馆预约的一间小房间里进行的。房间很豪华,别致的银白色冕形灯光在玻璃墙壁上交相辉映,室内十分明亮。
“啊呀,您原来是检察官先生呀。”结城赖子用乌黑漂亮的眼睛凝视着小野木,因为他在回答东道主的提问时告诉她,自己是“检察官的预备生”。
“现在还不是检察官。准确地讲,再过四个月,您那样称呼才合适。”
赖子对此颇有兴趣地问了一些情况,小野木出于不得已,只好把研修所的安排详细作了说明。
“祝贺您!再过四个月,这近在眼前了呀。小野木先生……”赖子口中第一次吐出了小野木这三个字,“肯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检察官的。”
“不,那倒不一定。”
虽说不无道理,但赖子似乎把这句话当成了谦逊之辞。她充满自信地说:“不。我完全相信。”
小野木此刻陷入了平素时常产生的疑虑之中。然而,对于初次会面的赖子,他根本没有勇气说明其中的原委。
相反,他却在心里琢磨着,这位女性究竟是怎样的人呢?容貌美丽,化妆的方法也与众不同。尽管看上去很年轻,大约也和自己的年龄相仿,可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无论是她那老练的动作,还是服饰方面的爱好和打扮,都能表明她的年纪,同时使人感到她已经结了婚。而且,所处的环境也一定十分富裕。
小野木心里曾多次动过念头,想问“您的丈夫在哪里工作?”但既然那是一个让妻子过着如此高雅生活的人,肯定不会是普通的上班族,至少要担任着董事以上的职务;如果经商的话,必定是个投入了巨额资金的企业家。这使得小野木要发问的心情减掉了好几分。
思想上一旦迟疑,错过了机会,就莫名其妙地梗于心头,更难以说出口了。这件事甚至一直拖到与赖子结识许久许久之后。
他已经注意到,赖子本身从来不谈自己丈夫的问题。不仅如此,就连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她也从不主动加以说明。初次见面时,这样做还说得过去。然而,第二次就不免使人感到奇怪了。
在T会馆的进餐大约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这个时间不能说长,但也不能算短。小野木在这段时间里过得很充实,但也有一种美中不足的感觉。
那是一种空虚感,好似斑斓的色彩就要消逝得无影无踪一般。
“今晚能同您谈得这样多,实在有趣啊!”
赖子读书很多,话题丰富,审慎的评论恰到好处。这些都使小野木感到,她天资聪颖,感情深沉。能够与这样的人交谈,真使小野木感到高兴。
“我希望能允许我今后再见到您哩!”赖子拉开椅子站起来时说。
小野木说了句“我也希望如此”。不过,这只是一句应酬话,完全出于把她那句话作为礼节性语言的理解。小野木很有节制,并没有对她的话当真抱有期望。
“那时我以为,大概只此一回吧。”
依旧是后来,小野木对赖子讲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是吗?这样说,我第二次打电话的时候,您一定很吃惊吧!”
“确实吃了一惊。不过……”
不过,确实很高兴。当把公寓电话挂断时,小野木感到消逝的色彩又重新出现在面前了。
第二次距头一回大约隔了十五天左右。按照她的愿望,在一家日式饭店进的餐。饭店在赤坂附近,庭院比房屋占地面积要大许多。他们面对面地坐在一间日式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