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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浅井关系不错这点,请大家先放在一边。”山野纪央的话语中透着坚强,“刚才的证言里有一些漏洞,大家没有注意到吗?”

“什么漏洞?”井上法官问道。神原辩护人也抬起头,望向山野纪央。

“三宅说,她们是趁着大出一行将柏木推下教学楼后疯闹的当儿逃走的。可举报信上写的却是‘他们三人笑着逃跑了’。这两种说法存在矛盾。如果她们先逃走,肯定看不到大出他们逃走的样子。”

“嘘——”小山田修吹了一声口哨,“符合逻辑,严丝合缝。”

真理子看到,正努力发言的山野纪央双手颤抖。

“还说她们在逃走时没有发现柏木,这一点也有悖常理,从心理角度而言也很反常。如果换作我,肯定会去确认,去看看柏木到底怎么样了,说不定他还活着。”

“即使是大出他们,应该也会去确认。”原田仁志又开始嘀咕了,“到底死了没?如果是我,就一定要看个究竟。”

“或许这两拨人都顾不上吧?”陪审长说,“我不觉得这有多奇怪。特别是浅井和三宅,她们害怕得很,不知自己磨磨蹭蹭会带来怎样的厄运,不是吗?”

“可是,柏木的身体就倒在三宅她们逃跑经过的路上。”山野纪央的声音带着哭腔,连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既然从他身旁经过,怎么可能没注意到?第二天早晨野田发现时,柏木的身体埋在了积雪之下。可他刚刚从楼上摔下时,还没有埋在雪里。而且那天晚上积起来的雪,都是过了半夜才开始下的。在此之前只有零星小雪,在水泥地上根本积不起来,我记得很清楚。”

教子和弥生也点起了头。

“等、等等。”向坂行夫插嘴道,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陪审员之间的讨论,不应该放在最后吗?”

“嗯,应该这样,可是……”

井上法官苦笑了一下,他擦起飘荡着的黑袍下摆,让冷风吹到里边去。“可是,情况特殊。三宅当场倒地,弄不好校内审判本身都会无法进行下去。”

“想不到,你这么没底气。”原田仁志还在嘀咕,“过度呼吸又不会死人。”

“原田同学,你好冷血啊。”

被教子这么一说,原田反倒笑了:“我说的是事实。”

“太冷血了。”弥生笑道。

真理子身边的向坂行夫不知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说什么呢?”

“呃……如果没关系的话,我说一下好了。”他鼻子上的汗水在闪闪发光,“听到三、三宅说,屋顶机械室的门上亮着灯,我还真吓了一跳。”

“怎么了?”

“因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在夜里上去过的人,是不会知道那里有电灯的吧?”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作出回应“知道”,而且有三个人——竹田陪审长、小山田修和原田仁志。

向坂行夫吃了一惊。“你们怎么知道的?”

“放学后开展社团活动时,遇上天气不好或冬天日短的时候,那盏灯就会点亮。”

“有人上屋顶检查时,也看得到那里有灯亮着。”

原田仁志点点头,补充道:“站在操场边上,抬头就能看到。”

“啊,是这样啊……”向坂行夫像漏了气似的。

井上法官咋舌道:“好了好了,这事就别再研究了。”

“法官,”神原辩护人站了起来,“各位陪审员。”

他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惊慌。

“我们辩护方想要询问三宅证人的问题只有一个,只是履行一下权利而已,其他的就看检方了。”

“要不,让藤野把问题精简一下?”井上法官的话语中夹杂着叹息。说完,他亲自跑到了走廊上。

“山野同学,你不要紧吧?”神原辩护人喊道。原来,山野纪央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没事。”她又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主动握住了真理子的手。真理子也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我说,你要不要坐这边来?”安静得被大家遗忘的胜木惠子,突然从陪审席的另一头朝山野纪央开口道,语气很亲密,话音中带有笑意,“坐这边就能看清楚证人的脸。你就在这儿瞪着她。”

“胜木,别闹!”